“那便只有对不住表弟了。”李亮心中嗟叹,想几年前自己虽然官职在赵季孝之上,可一直被他打压使唤,看在舅舅的面上他还得勉力陪衬着。如今不过一年时间,他已经成功和圣人的心腹搭上关系,表弟却一落再落,进过今日这一遭,只怕连性命都得交代了。 赵家主是真有决心的,他前脚进门,后脚便有家丁抬着一个布条裹着的物什进来。“你表弟执迷不悟,我给他灌了些药让他好好睡着,你直接把人送到太守府,诚诚恳恳的和太守大人认罪,其余一概不知,可记明白了?” 看着一日之间苍老了许多的舅舅,李亮也不由悲从中来,含泪点了点头,狠下心肠大手一挥,将这惹事儿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带走。沈府外头依旧戒备森严,可郡丞大人带着“凶手”前来投案,便是廖都尉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我使人往里头通报一声,不过结果如何还得看沈侯爷的意思。” 这是应有之义,李亮在外头老实等着,没一会儿报信的便出来了:“太守大人请您进去。” 明明是新年,太守府里却一片肃穆。沈安侯端坐高堂,胳膊上明晃晃的裹着纱布,脸色更有几分苍白。李亮看到这样子便咯噔一下,规规矩矩行了礼,将一早上赵家主与自己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告知,末了道:“赵季孝已经由下官带来了,还请太守大人发落。” “这事儿我知道了。”沈安侯的声音有几分疲惫:“我不是个迁怒的,只要真和赵家上下无关,我自然不会牵连无辜。你回去好生安抚赵家主,他能当机立断大义灭亲,本官心中甚慰,家有不肖子孙已是一件憾事,让他莫要太过忧心。” 这就是说一码归一码,只要审讯明白了赵季孝买通杀手刺杀沈侯爷是个人行为,赵家便不会跟着被连根拔起。李亮一抬头,几乎要喜极而泣,深深下拜道:“下官多谢大人,大人深明大义,是琨郡百姓之福。” 他也知道沈安侯如今忙着,得了一句准话,自然不敢多加打扰。看着李亮急匆匆退出去,林菁从屏风后转出才,随手撕了沈大老爷胳膊上的白布:“怎么样?是不是赵家?” “他应该没说谎,这次不仅赵家是无妄之灾,赵季孝只怕都是被人利用了。”沈安侯深深皱眉,用指尖揉了揉眉心:“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是的,沈侯爷并没有受伤,便是老太太被吓着了一瞬间,也并无大碍。可让沈大老爷惊心的是,那死士看似江湖人,其实根本就该来自军中,而且还是正在服役的精锐级别的。看着地上泛着妖异紫色光芒的暗器,沈大老爷也是后怕不已,幸好他惊人的直觉让他发现那人的不妥,提前发难使那死士不得不仓促出手,这才让大家躲过了一劫。 可惜到底慢了一步,让死士自刎没有留下活口。老太太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物,一看这情形便知道里头还有更深的谜团。大家一合计,现在敌暗我明,不如将计就计,让大家都觉得沈安侯受伤严重,看看这幕后之人是否还会有什么后续的手段。 沈侯爷轻伤是□□,老太太病重也是□□,便是接见李亮,也有让人误以为沈大老爷被毒镖所伤,如今不过勉强支撑的意思。然而可惜的是,一直到过了正月,京中派来问案的特使将赵季孝翻来覆去审了个干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不仅沈侯爷为此难得的发了脾气,便是京中圣人也连着好几天黑着个脸,看的朝中重臣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触怒龙颜。 不过在京城过完年才回来不久的武长安倒是给沈老爷带来了一条靠谱的猜测:“陛下有意推行监察制和轮换制,不少得了消息的大人只怕是心慌了。” 便是用脚趾头都猜得到这些建议都是沈侯爷捅给圣人的,而圣人想要切实推进这些举措,便少不了沈安侯的帮忙。都说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更不要说真被查出什么问题,只怕那些贪官酷吏的上下三族都得被牵连进去。他们自然是怕的,既然不能阻止圣人的旨意,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直接将沈安侯干掉,圣人的想法也得无疾而终。 穆荇一点儿不傻,正是看明白了这后头的心思,他才会出离的愤怒。如今不过刚刚开始,便吓得他们不惜铤而走险,管中窥豹可知,他们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肮脏。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某座气派的府邸中,几人围坐在一起愁眉苦脸:“沈放眼见着任期就要满了,如果让他挟大功回到朝廷,咱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那怎么办?沈府戒备森严,好不容易送了个人进去,还像送菜一般,只伤了那沈放一丝油皮。”有人不满的抱怨道:“你当我培养几个人是容易的吗?这要被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这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