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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能够恩准。”

    “你辞官?”穆岚眼睛一亮,好悬在忍住了直接拍板同意,故意假惺惺道:“李相是朕之肱骨国之重臣,怎能说辞官就辞官?”

    “臣年迈,该告老还乡了。”李正牧还真像打定了主意一般,慢慢鞠了个躬:“司空大人和司徒大人都是积年老臣,再有徐相也是个能干的,臣又何必站在朝中徒惹人厌呢?”

    三辞三请是惯例,两人在朝会上演了一回,李正牧便真收拾了家当“还乡”去了。可穆岚还没尝到大权在握的甜头,就被一系列的政事给打了个晕头转向:“怎么会缺粮食?怎么又有水灾?为什么军饷发不出来?叛乱又是怎么回事儿?树兰县的县令呢?什么?被暴民给杀了?”

    不过是少了个李正牧,天下忧患便像是突然爆发,全部堆在了穆岚的案头。他气急败坏的找王司徒和范司空,然而两位大人也是无奈:“下头的人互相推诿,根本没法将处置推行下去。”

    “那就将他们都抓了,换一批听话的!”穆岚随手摔了个砚台:“朕坐拥天下,难道被几个小吏给挟制了吗?”

    可术业有专攻,听话的不一定能干,更大的可能是把事儿弄的更糟。他他们说的隐晦,穆岚倒是听懂了,也更崩溃了:“那要怎么办呢?难不成还要朕去求了李老儿回来主持大局么?”

    穆岚这会儿也看明白了,李相哪里是引咎辞官,他根本就是釜底抽薪。等朝廷根本运转不了,穆岚也不得不妥协的时候,他再出来平息事态,也就再没有人敢对他有分毫质疑。

    圣人自然是不想妥协的,然而李正牧躲的起也等的起,他却不敢等也不敢躲。他弄不明白这些奏报中有多少是危言耸听,又有多少是事实。他也看不出下头官吏们到底是真的为难还是借口敷衍。他不知道大燮是太平安康还是岌岌可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徐相虽然严明,却多是夸夸其谈;尚书们只会相互攻讦,却一个决定都做不了;便是范司空和王司徒,也只记着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手,根本没为他解决任何一个难题。

    穆岚迷茫了。他本没有什么议政的经验——当皇子时披着孝顺的外衣,一直刻意疏远朝政,好让先帝对他放心。成为监国太子那段时时日倒是被穆荇手把手教着学了一阵子,他却一门心思想着用沈湛的法子弄死亲爹去。等到自己成了皇帝,才发现这个位置真不是那么好做的。

    他不愿意自暴自弃,不愿意躲藏起来任由大燮垮掉,那么唯一的办法,似乎便真的是去求一求李相了。穆岚心中是厚重的苦涩,却再无路可退,只能亲自带着朝中重臣来到京郊外的李氏园林,请求李正牧重归朝堂。

    他的到来在李正牧的意料之中,而李相也并未拿捏太过——他知道穆岚正憋着火呢。少君和老臣执手相看,皆是泪眼茫茫,仿佛被对方狠狠感动了一般。可他们心中却是比谁都明白,这不过是一次妥协罢了,而这样的妥协还会有无数次的发生,直到一方彻底落败,或者死亡。

    辞相请相的一场闹剧终于落幕,时间也渐渐到了新宁四年的六月。这一年的雨水颇多,气温也比以往更高一些。有经验的老农便忍不住摇着扇子皱眉:“庄稼好不容易长起来了,可别又毁在老天爷手里啊。”

    也是同一时间,来自秀川的书信被送到了大燮不少州郡中。曾经的琼州历练少年们拿出一本半新不旧的经书,对照着书信中隐藏的数字符摘出一个个字来,最后组成一句话:“洪涝将至,谨防瘟疫,谨守初心,有事找岑家。”

    已经是沉稳可靠的一方大员们忽然就湿润了眼角。自元安十五年各奔东西,这几年的时光给了他们太多的磨砺,也让他们迷茫无助。家族需要的是他们的贡献,冰冷赤果的让他们觉得陌生。他们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被卷入党争漩涡中消磨了意志。他们越发觉得孤独,觉得不为这个世界所容纳,直到见到这一页信笺,一句话语,才让他们明白,其实沈安侯——这个一力将他们带入另一种境界的引路人——从未将他们抛弃,一直都在他们左右。

    第208章 坞堡

    大燮一共十九州,共近百个郡, 仅靠着琼州的少年团肯定是不够的。好在沈大老爷这些年也没闲着, 以龙江沿岸为中心,往南北两边扩散,已经将自己的“物流网络”渗透了大半个燮朝内陆。而沿海一带更是倚靠琼州连通南北, 在寿州和闵州招揽人手大兴土木, 囤积的粮食足够沈安侯手下的人在灾年里也能吃上饱饭。

    便是这般, 沈安侯还是觉得不保险, 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写写画画了一两天,才找到楚怀:“您觉得我现在开始建立坞堡,是不是还来得及?”

    楚怀一边翻看图纸一边问他:“什么是坞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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