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之事,王上可要记得。” “小事罢了,”秦王缓缓起身,“先生果然大才,孤一计还未想通,便有下一计了,且得反复回味,这生辰之礼,孤甚是喜欢。” 所以你先前不说话都是在诈我……严江微笑完美得毫无裂痕:“既如此,江告退。” 你给我等着。 秦王颔首,见他退走,这才坐到榻上,捏住那只麦穗——这种见识,以前可从未见他在其它君主处提起。 思及此,他愉悦地躺下。 于他,吾是不同的。 第29章 互坑 心情有些愉悦的陛下从鸟身中醒来时,发现严江已经睡着了。 他合衣而眠,躺在榻上——这是他的习惯,在归国的路上危机四伏,他随时准备着逃跑,稍有风吹草动便用起身,而它则是在周围随时警戒,偶尔会在周围飞一圈勘察是否危险。 一路上它见过里海无垠,也见过戈壁风烟,知晓一路向西时还有一个比六国辽阔数十倍的世界,中原并非天下中心,九州之外还有九洲……那些,皆非梦境。 而他说那只是个里海内湖,真正的海比那大得多,将来会带它去看。 它如往常一般守在他身旁,一声不发,思考着要怎么把他留下。 但一秒,它猛然转头,便看到一只庞大的猛兽悄悄从屋外潜行过来,那老虎悄无声息地上榻,用庞大的身体将主人半盘绕起来,而严江也熟练地向它肚皮上靠紧了些,将半个头颅都埋进那雪白的肚皮。 陛下不悦地落到榻上,正想把这虎赶出自己地盘,但老虎立刻警觉,张开大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尽显百兽之王的凶恶残忍。 陛下沉默了一下,静静飞到灯台上,没有硬抗——小不忍则乱大谋,等这老虎独自离开了,他一定派大军去收了虎皮。 …… 严江睡了一上午,见陛下在烛台上睡着了,心里一暖,小陛果然只是闹闹脾气,口嫌体正直啊,看看,明明还是担心他的,都主动守夜了,以前哪次不是绕一圈确定没有花花才肯守夜的。 想到这,他躺进花花柔软的身体上,作为一只拥有两喵的现充,他感觉到了幸福。 花花也满意地舔着主人,翻着肚皮撒娇求抚摸,它体形庞大,肌肉紧实,大猫爪比严江胳膊还粗,这样的大猫卖起萌来没人能抵抗,严江能和它玩上一整天。 秦王政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主仆和谐的景象,而烛台上的大鸟倒挂着沉睡,仿佛一个无人理会的背景墙。 果然不能退,看看这两只是何等得寸进尺,鸟儿咬舌头吐血都没能让他改变……晚上还得继续扒虎皮才好。 严江有些尴尬,地把怀里的大猫推开,询问大王怎么亲自过来,花花不悦地看向来人,露出示威的模样。 秦王政压抑住想要上前撕虎的本能,淡然道:“听闻你极擅长烹调,能制百味。” 严江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吃下午饭的时间,便礼貌地请大王稍后。 然后发现蒙毅在院门处紧张地直探头,李信在旁边也是无比紧张,在秦王看不到背面举着大木牌,几乎是要跪求严江把老虎送出去了。 严江心中好感略回了一点,秦王来见他竟然没要他送花花出去,居然这么相信花花,就很体贴了,只是这样对他的手下太不体贴了,这样不太好。 于是严江把花花放在院子里,关上殿门,以这里烟雾难散为名换个地方吃。 李信急忙收下木牌,将出门的秦王和严江迎出,周围的禁卫也全部松了一口气。 他们将地方换到了祈年宫的东北角,这里引渭水入宫成湖,四月桃花尚在,杜鹃盛开,坐在水榭之亭台之中,严江拿出自己锻炼多年的手艺,秦王宫的厨子也睁大眼睛,看着这位方士有什么做菜的能耐,在他看来,烤是最低下的手艺,是没有器具才烹煮才做的蛮夷之行,不过是仗着调料好罢了。 “江自西方归来,未来可有打算?”秦王品味食物的模样十分矜持,这是正式伸出橄榄枝。 “自然是回陇西农耕,”严江谨慎地道,“我自西方带来苜蓿棉花蔗糖,前者为上好牧草,还可肥地,如今秦地耒耜、牛耕皆有,开荒皆是刀耕火种,土地虽多,却都要轮休,若能次年不休种上牧草,来年更能肥地。” 现在的秦国农业他也考察了一下,分到的田地的人很多,但都是要轮休,第二年不种,第三年放火烧去杂草开荒,最多用草木灰当肥料,堆肥技术还没存在,垄地好像也没人会,有苜蓿和来自原产地的优秀麦种,增产应该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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