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晓得林潜不喜欢这样人多热闹的场合,况且这些人他又大都不认得,来了也是不自在,因此前两日就和他说过了,今日在家里留了饭,让他自己吃。 琴婶子听她这样说,才作罢。 玉秀问:“月梅最近还好吗?” 琴婶子面上便有些忧虑:“她最近什么都吃不下,又贪睡,昨天姑爷单独上门来赔罪,说今天不能提前过来帮忙了。” 玉秀道:“等我回去做些开胃的零嘴给她捎去,我娘那会儿也吐得什么似的,吃了那些东西就好多了。” 琴婶子也顾不得推辞,忙点头,喜道:“那就麻烦你了。” 玉秀笑着摇摇头。 两人把红喜贴上,各色干果糕点摆好,将新房布置一番,半上午差不多就过去了。 李月梅和张信二人刚到不久,张信正在院子里帮忙,李月梅仍不舒服,在房中休息。 厨房里帮忙的妇人都已经赶来,在外头忙得热火朝天,去青田村迎新娘的队伍也已经出发了。 正午时分,伴着鞭炮锁钠声,新娘的轿子抬进了李家大门。 等行过礼,新娘子被人扶进新房里,外头就开宴了。 琴婶子要招待一桌子女客,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寻得空挡,找到了玉秀,请她帮忙送碗汤圆去给新娘子垫肚子。 玉秀端着汤圆进到房里,房中静悄悄的,两根红烛虽燃得热烈,却也驱不散一室的冷清。 新娘子头上戴着盖头,许是听见了声响,盖头动了动。 玉秀将汤圆放在桌子上,笑道:“杨妹子,你婆婆让我给你送吃的来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吧,到晚上可难等哩。” 新娘子放在腿上的一双手绞在一块,那手虽不够细腻,却白得耀眼,如一块凝脂。 玉秀想起之前月梅提过,这新娘子是织布的好手,想是常年累月在房中做活,才养了这样一身雪白的肌肤。 她怕自己在房中让她不自在,便道:“我出去后帮你把房门关上,你摘了盖头吃就是了,吃完了再把盖头盖上,碗筷还放在桌子上,一会儿我在进来收。若有别的什么事,尽管和我说。” 新娘子杨三好轻声道:“多谢这位姐姐。” 玉秀出了新房,又去月梅房里看了看,却见她没在休息,而是趴在窗边不知看什么。 她轻轻走过去在她肩上一拍,“偷看什么?” 李月梅吓了一跳,回身见是她,才拍拍胸口,“玉秀姐,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吓死我了。” 玉秀笑道:“都要做娘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趴在这里干什么呢?肚子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端着吃的。” 李月梅看了看她,拉着她在桌边坐下,迟疑道:“玉秀姐,你……还记得秦月蛾吗?” 玉秀一顿,面上笑容淡去,“记得,怎么了?” 她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人呢,当初李仁就是为了她,在家里闹翻了天,更是为她丢了性命。 她道:“怎么突然说她?” 李月梅指了指隔壁屋子,“她正在里面吃酒席呢,我刚才看了,她是新娘子那边送嫁的人。” 对于这个秦月蛾,李月梅也是十分讨厌的,当初这个女人得了李仁的心,便自以为她这李家儿媳妇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好几次跑到玉秀面前耀武扬威,说些难听话,李月梅也在场。怪只怪她自己当时年纪小,嘴巴又笨,不能替玉秀姐骂回去。 玉秀也有些惊讶,当初李仁出事,没出两个月,就听说秦月蛾嫁人了,此后一直不曾见面。刚才新娘子来时,她只顾着忙,倒没注意送嫁的人,没想到里头竟有她。她轻轻皱眉思索了一阵,道:“她是新娘子的亲戚?” 李月梅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没听说,一会儿问问我娘去。玉秀姐,你就在我这里坐一会儿吧,别出去了,碰上她就不好了。” 玉秀轻笑,“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害怕碰上她,若要回避,也是她回避才是。对了,我刚才去给你嫂子送吃的,她长得可白了,准是个美人。” “真的吗?”李月梅向往道:“好想见见嫂子啊。” 可惜她现在怀孕了,村里有忌讳,怀孕的人不能进洞房观礼。 玉秀道:“等今日过了,你明天再来不就能看见她了?你在这里再歇歇吧,外头人多,别出去挤了,想吃什么跟我说一声。我去你嫂子那里看看,看她吃完没。” 玉秀回到新房,杨三好已经吃完了,她隔着盖头与她说了几句话,便端着碗筷去了厨房,中途经过琴婶子房门外,转头看了一眼,果然在女客中发现了秦月蛾。 秦月蛾此时正好抬头,也看见房外的人,惊得瞪大了眼。 玉秀却已经转过视线,波澜不惊地走了。 秦月蛾她大一岁,今年该有二十了。刚才匆匆一瞥,也够玉秀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