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多次见了,唐安宁还是忍不住惊叹,她娘这一身绣工简直是出神入化,可惜她一点儿都没有继承到,每次拿针都要把手指头戳成筛子,笨的不可思议。 唐安宁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一摸,被王姨娘伸手轻轻拍开“去,弄脏了怎么给夫人用。”神色温柔,声音也温柔的让人舒服。 唐安宁咬了咬嘴唇,不大情愿的把手缩回去,她娘但凡是花用在夫人身上一半的精力来对她爹,她爹指不定怎么喜欢姨娘呢。明明她娘就是那么温柔美好的女子,哪有人会不喜欢的。况且绣了夫人也不会用。 “娘,你猜我来时看见谁啦?”对着王姨娘,唐安宁还是个孩子性,全然没有羞涩和不自在。 “说了多少次了,叫姨娘,你娘是夫人!王姨娘咬断绣布上面的线,皱着眉头厉声教育她,怎么能乱了规矩! 唐安宁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很少见她娘发火,她娘每次发火几乎都是因为称呼,对这莫名有着一种执着,“姨娘,我知道了,你别生气了。”伸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王姨娘的衣角。 “和你说了多少遍,你要敬着夫人,她是你嫡母,你要安安分分的。”王姨娘苦口婆心的再次教导她。 “我知道了····姨娘,你别生气了,我错了。”唐安宁是个胆小的软包子,看她娘一发火,眼眶里的泪水都在打转儿,手却不松的攥着王姨娘的衣角。 王姨娘看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过多苛责她,毕竟是她亲生的女儿,就是那嘴像极了唐二爷,每次见了都膈应得慌。遂摸摸她的头,缓下了语气 “好孩子,知道就好。” 唐安宁见她娘缓下语气,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很怕她娘的,最怕她生气了。“姨娘,我刚刚来的时候见到了唐国公府的小姐了。”唐安宁想起刚刚见的人,与王姨娘说。 “嗯。”王姨娘神色柔和的摸了摸她的头发,鼓励似的让她继续说下去。 感觉到头上温柔的抚摸,唐安宁羞涩的笑了笑“她可真好看,长得可真甜,还没有架子,冲我笑了呢。嗯,她的衣服发簪也好看,我都没见过,姐姐似是都没有,还有好多的丫鬟跟着。” “那安宁有没有与她说话?”王姨娘继续温柔的问她,安宁性子柔顺又胆小,也不知道随了谁,刚才定是吓着她了,是她过于着急了。 “没有。”唐安宁羞赧的低下头,她胆小,不敢和人家说话。 “安宁,你羡慕那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日子吗?”王姨娘怕她见了唐家姑娘,生了什么羡慕奢求的心思。 “没有呢,现在的日子就很好啊。”唐安宁抬起头直视着王姨娘,她说的是真心话,她现在比起大多的世家庶女已经很好了。嫡母从来不苛待她,姐姐也没有欺负过她,有时候还会护着她,兄长偶尔还会给她带些小玩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那就好,姨娘只求你将来平安顺遂,不要妄想你不该想的。追求富贵,哪是那么容易的,要么去给人家做妾,到临了了才发现,你最在意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王姨娘的声音幽幽的,像是从远方而来。 王姨娘原是雨春班的当家花旦不假,却也是江氏的女婢,说江氏是她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当年的杏花春雨里,花旦水袖轻甩,引的一片喝彩,游园惊梦里的杜丽娘让她演的像是活了,眼角眉梢的风情,恰似江南连绵又缠绵的春雨,那一句宛若莺啼的“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占尽风光。 有人倾慕,自有人轻佻,是当年还做姑娘的江宁馨出手救了她,王丹蔻就是这样知晓了她,一眼再难相忘,却未料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她现在还尚存的一腔真心和存在都成了众人讥笑江氏的由头。 她听过那些世家夫人掩面嘲笑“自己养的丫头,却成了妹妹。” “不过,听说倒是乖觉,安分的很。” 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归是不好受就是了,夫人受人轻贱,都是她的错。 那头的唐玉嫣还歪在床上,病恹恹的,头上围了一层白布,盼容是个奴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