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心说道:“那是鹰,应当是在附近筑巢的鹰。” 看到陌生人接近,想要驱赶。 那鹰长得颇大,展翅有种能遮天蔽日的气势,在空中盘旋后,飞到他们附近,朝他们鸣叫。 “大鸟跟我们打招呼。”千说着,朝它摇手,“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才和警惕陌生人的鹰打完招呼,千又被岩壁上一个挪动的人影吸引了目光。 又是啪啪两下,悟心的脑袋接着被孩子激动拍打,她差点从悟心的怀里跃出去。 “有人在爬!和爹一样!” 和爹一样,头在反光。 背着背篓的灰衣人影也看到了他们,敏捷地从几乎没地方攀附的岩壁上挪了过来,这种惊险刺激的路,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三两下就落到悟心面前,连后背背篓里的药材都没有弄掉。 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僧人垂首行礼,唤悟心“师伯”。 他已经快要和悟心一样高,身上一股天然蓬勃的生命力,就像这岩壁上生长的草药。 明真熟练地踩着那狭窄简陋的阶梯往上走,边回头和悟心说着:“师父早就在等师伯了,昨夜师父说师伯再不来他就先走了,让我和明得自己在这等着师伯。” 虽然明真努力克制了,但仍然时不时偷瞄一下千,每次看到千的脸,他就忍不住顿一下。 毕竟年纪还太小,他还不能处变不惊,对和师伯长相相似的孩子,眼里有一点惊疑和好奇。 千也在看着他的脑袋,突然对上他假装不经意瞧来的目光,直直盯过去。 好像也有一点眼熟,但想不起来。 千一直瞧着他,明真反而不好意思再看她,闷头带路。 建在山壁上的小庙外面用木材修建出屋檐斗拱,立柱栏杆,像一个建在外面的窗户,内里开凿出石窟,走进去才能发现别有洞天。 石窟空间竟然还不小,石壁上凿出大大小小的佛像。 中间一尊大佛尤其大,走到他面前,人都变得渺小。 就在这尊大佛底下,两个蒲团,上面分别坐着一老一少,正在相对敲木鱼。 咚咚咚的声音有节奏地回荡在石窟小庙里。 那个老人,实在是很老很老,千第一次见到这么老态的老人家。 胡须长长的像蓬松的柳絮,脸像积年的老树皮,身体萎缩成一小团,又像老树的结。 坐在老人家面前敲木鱼的小孩看上去和千也差不多大,圆头圆脑显得很憨厚,一身短打僧袍,脖子上系个汗巾。 他整个人脑袋一点一点,看着快要睡着了,手里还在敲着木鱼,速度越来越慢。 明真把采药的背篓放下,过去把快睡着的师弟抱起来。 明得刚接触到师兄的手就迷迷糊糊醒了,睁眼看到师兄,赶紧加快速度敲木鱼。 明真拿起师弟脖子上系着的汗巾擦了擦他的口水,麻利地把他抱走了。 悟心抱着千坐到明得先前坐着的蒲团上,和一言不发的老僧相对而坐。 老僧不急不缓敲着木鱼,有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被惊动的沉稳。 直到悟心放下怀里的孩子,拿起自己的法杖在老僧人的脑门上一敲。 “悟见,醒来。” 稳如木桩石头的老僧人猛然一震,垂着的眼皮泄出一点光——刚醒来的水光。 手下缓慢敲木鱼的速度也下意识加快了,就像刚才的小徒弟一样。 这师徒两个原来是头对头在这打瞌睡。 “嗯?师兄……唔,师兄来了?好哇好哇。”悟见停下敲木鱼的动作,端详一番眼前的师兄。 每次见到师兄,师兄的年纪都不一样,而他每次都在变得更老。 这一看,就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师兄怀里眼睛咕噜噜转的小孩。 扎了两个小辫的小女孩正盯着他,长得和他师兄小时候很像啊。 “嗯,很像啊。”悟见点头,随着点头,那长长的雪白胡须也抖上一抖。 “这是爹的师弟,千叫师叔。”悟心说道。 可千仰头看看大师爹还算年轻的脸庞,再看看对面的老爷爷,小嘴一张喊道:“爷爷!” 悟见:“哈哈哈哈,平白长了师兄一个辈分,好哇好哇!” 悟心拿起了自己的法杖,眼看又要落到悟见的脑门,被他一抬手挡了下来。 瞧着是个耄耋老人,动作却迅捷到千都没看清。 “诶,师兄再让我‘开悟’,我立即就要功德圆满离开此世了,不急,不急,待我为她看过不迟。” 悟心修的是生死轮回,与这个世界密不可分。 悟见修的却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