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股混杂了各种气息的甜香,叫人思绪犯懒。 夏漓呵着杯子上方飘出缭绕白气,“来北城第一年第一次看见下大雪,特别兴奋。在南方没见过那么大的雪。” 晏斯时转头看她,“是哪一年?” “2014年,好像是12月6号,初雪。” “还记得具体日期?” “……嗯。因为那天手机差点丢在出租车上了。” 她大一那年换了一部新手机,通过复制到sim的方法,花了好长时间,将旧手机里的所有的短信都复制到了新手机里。 大三换了智能机,用某个同步助手软件,又复制了一遍。 倘若手机一丢,所有痕迹不复存在。 所以那晚的慌张叫她至今记忆犹新。 “喜欢北城吗?”晏斯时问。 “实话说不算喜欢。” 以前她对很多东西的追逐,都不过是爱屋及乌。 “我记得你当年想考北城的大学。” 夏漓怔了一下,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嘴唇还挨着陶瓷杯子的杯沿,“你看到我志愿那天,是明中誓师大会结束……” 晏斯时忽地抿住唇,目光微沉,没有作声。 他记得。 那天是2月27日。 “那是我高中最后一次见你。”夏漓抬眼,转头看向晏斯时,这问题在心里不知道辗转过多少遍了,“……一直有些好奇,那时候你为什么突然就离开学校了。” 她没说“消失”。 晏斯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片刻后,他垂眼喝了一口红茶,方平声说:“那天家里发生了一点事。” 他声音平淡,其实说不上有多冷。 但只要不迟钝,就能明白这回答是封闭式的,不会再做展开了。 又是这样语焉不详。 夏漓听见自己心里,轻声地“啊”了一下。 其实没有预期中的那样失望。 好似在晏斯时身上,这样才是正常的。 她只是,难以避免地感觉到了两分疲倦。 叫她想到当时高烧刚退,窝在床上抱着电脑,不眠不休写那篇稿子时的心情。 平静的心灰。 她其实一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而此刻的疲倦大抵是因为,前几天那个拥抱让她好像有些误判形势了。 她所以为的,和晏斯时所以为的,可能存在某些不同步的地方。 而当下的气氛又这样的好,好像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都被准许,被谅解,被包容。 换成是她,假如他想知道些什么,她一定会和盘托出。 甚至,甚至包括那些过期的喜欢。 但在晏斯时那儿,似乎不是。 夏漓放下红茶杯,怔然地看了看窗外的雪。 有两分遗憾,是因为,刚刚她要是不打那个搞笑的喷嚏,是不是现在情况不一样。 她收回目光,笑了笑,“……我好像有点困了。我们什么时候走?我还来得及睡一小会儿么?” 晏斯时看一眼手表,“还能睡两个小时。” “那我小睡一下。你记得叫我。” “嗯。” 夏漓将旁边的羽绒服勾过来,给自己盖上,微微偏着脑袋,靠住沙发靠背,阖眼。 气氛很是安静,只能听见壁炉里,那炭偶尔炸一下的轻响。 无法判断时间过去了多久。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