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他一直以为就是奔着这个目的来的,其实也未必,来路上的一切风景都令他高兴。 因此也没那么急.色,一改常态地关心起女人的感受来,“怕不怕?” 箭在弦上,月贞打定主意了,有点慷慨就义的意思,瞪着眼反问:“我怕什么?” 他呵呵笑着,把她的衣裳.解.开,“可别嘴硬。” “你才嘴硬!” “那你尝尝。” 他动作熟练,和了疾是全不一样的。月贞回想起来,了疾只是依仗男人的本.能,还因为药性,行动全没章法,甚至鲁莽。蒋文兴则是克制着的。这两个人其实在这件事上,同平日的作风都是反其道而行之。 月贞一时也辨不出高下,心里只觉好笑,都是快乐的,只是两种快乐有细微的不同。那点差别,其实没有必要过分去计较。 次日一早,月贞还是卯时初便起来,卯时中收拾停妥,卯时末到了琴太太屋里请安。也不知是天长夜短还是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琴太太起得一日比一日早。月贞到时,天色初亮,那屋里业已开始摆早饭。 惠歌在桌上陪着琴太太用饭,见了月贞,起身问月贞好,又拽了根梅花凳出来请她坐,“大嫂一道吃吧。” 开了年,惠歌敛了些脾性,益发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归功于冯妈孜孜不倦的教导。她的婚事暗里打算起来了,既然是嫁到官贵人家,琴太太自然要拿她当个书香门第的小姐一样培植。 她看月贞带着鄙薄和轻蔑的意味,可较之从前已是敛锋藏芒了许多。月贞赞了两句,又问起芸娘。 惠歌道:“芸二嫂子一早就来请安,母亲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叫她回去歇着了。” “她病了?” “她说昨晚上起了几回夜就没睡好。” 月贞点点头端起碗,又听琴太太吩咐,“方才她来我忘了说明日过那边去裁衣裳的事,月贞,你一会吃过饭回去时往她屋里告诉一声。” 这哪是忘了,分明就压根没放在心上。芸娘在琴太太眼中一向案上供的花,处在看得见看不见之间。平常是看不见的,一旦有错就能精而准地挑出来。如此看来,她倒比月贞还难为一些。 饭毕月贞到芸娘这里来,到廊下听见岫哥在哭,芸娘在训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文四爷没教过?你就晓得个哭!崇哥还比你小几个月,怎么不常见他哭?” 难得见芸娘发这样大的脾气,月贞忙踅进屋劝,“怎么大早起的就教训孩子?岫哥,快别哭了,去找崇儿玩去。” 她推着岫哥出去,连带着将屋里伺候的人也一并追了出去。芸娘那陪嫁的老妈妈还拉着她说:“难得大奶奶来,陪着我们二奶奶多说会话,她近来总存着些脾气,我们也不大敢狠劝。” 月贞答应着走回去,见芸娘坐在榻上,冷着脸憋着气。月贞跟着坐下去打量她,“你还真是没睡好?怎么这样大的火气?” 经此一问,芸娘慢慢转过脸来,只盯着她不说话。渐渐的,那眼里竟兜满了泪。月贞吓一跳,伸过手去晃她的胳膊,“怎的了?” 芸娘给她晃下两行泪,神情却仍是呆呆的,“我这回真格是活不成了……” 月贞登时郑重起来,“什么事情?” 芸娘掩面啜泣起来,“还是孩子的事。” 月贞反应了一回,才去掣开她的手,“你上回不是讲没事了么?” 她又是摇头又是咬嘴,哭了好一阵,适才慢慢道来:“我上回也当是没了事,就没怎样留心。那回行经,只行了一天,我也没细想,只想着回头请个大夫来瞧瞧。后头赶上过年,忙来忙去的,也忘了请大夫的事。直到接连两个月没来,我才想起来害怕,一摸肚皮,一日比一日还大起来,”说到此节,她呜一声伏到案上去,“都近五个月了!” 一时惊得月贞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隔定须臾,把眼珠子转一转,转到她身上去,“五个月?可这,可这真是一点也瞧不出来啊。” 芸娘端起腰来,一把一把地揩泪,“我怕给人知道,拿了条宽布带子,勒得紧紧的。” 月贞朝她腰上看,是比先前粗了些,不过又是年关又是元夕的,大家都长了些肉在身上,见谁发胖都不奇怪。 她一时些无所适从,“那,他知道么?” 芸娘点着下巴,洒了满榻的泪,“他说想法子,偷么弄了副药来,我吃了,肚子疼一阵,却没坠下来,还在里头长着呢。这孽障,也不知道是什么托生的,命竟这般大!” 她恼得捶了下肚皮,继而道:“他也急,我也急,我们俩不知想了多少主意,快折腾了我半条命去了,这孩子还在!后头我心一横,想着索性就赖给霖桥。可霖桥日日不在家,好容易在家一回,我们也是不挨身的,各睡各的被窝。” 月贞听得发急,“那你钻到他被窝里去啊。” 芸娘捏着帕子抬起眼来,面上泪水涟涟,满腹辛酸从肠子直绞到眉头,目中又是恼又是恨。 作者有话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