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了攥微垂的手心,望着纳木罕,慢慢从脖子里抽出一条细绳,将拴在绳头的小哨子取了下来,塞到纳木罕的掌心,不冷不热地道:“昨日之事,就当我欠你一次人情。你往后有什么需求,我必将回报于你。现在,哨子还给你,从此你我……便两清了吧。” 她绝决的样子,让纳木罕心里一紧。 低头,他看着掌心里被摩挲得光滑而晶亮的哨子,突地又抬起头来,冷飕飕的笑,“说得轻巧,你说两清便两清了?还有,我有什么需求,你会不知道吗?你准备怎么来回报我?嗯?” 塔塔敏咬着下唇,一动不动。 “哼!”纳木罕重重一哼,把哨子掷还在她的身上,不客气地拍拍她的脸,“我亲爱的妹妹,我不怕告诉你,这辈子你都不要想和我两清了。只要我纳木罕活着一天,你塔塔敏就是我的人,谁他娘的也夺不走,包括你自己,听明白了吗?” 塔塔敏动了动嘴皮,想说什么,又终是咽了回去。 她低下眉头,没有去捡落在地上的哨子,错开纳木罕的身体,继续往林子里走。 “塔塔敏!”纳木罕弯腰捡起哨子追了上去,双手紧紧扼住她瘦削的肩膀,把她狠狠拖了回来,抵在帐篷上面,将帐篷的布抖得沙沙作响,伴着他急切的声音,似乎有怒火烧了起来。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那个娘们儿精着呢,她不会出事的。还有苏赫,他敢把她一个人留下来,难道就没有想过防备?你这脑子,什么脑子?你当旁人都像老子这么傻啊?” 他傻么? 想到他做的事,塔塔敏反驳不了。 不置可否地叹息一声,她手抚腰上的弯刀,突然觉得他说得也在理。 墨九毕竟是墨九,比她更精明的墨九啊? “真的不会有事吗?你保证!” “我保证?我他娘的为什么要为她一个不相干的人保证?”纳木罕看着她就来气,可骂完了塔塔敏,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又无奈地把哨子塞到她的手上,软了声音,“你若乖乖地把这个戴回去,我就给你保证!好吗?” 戴回去又能如何? 塔塔敏别开脸,不去接那东西。 “我不要。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什么干系。” 她嫌弃的表情,一如当年。纳木罕目光深了深,突然笑了一声,紧紧张臂拥住她,“没有干系不是你说了算的,得我说了算!你说呢?” “你……走开!”塔塔敏想要推他。 可纳木罕的力量又岂是她能抗拒得了的?猛地将她的身子拉向自己,他的脸贴了上去,在她脸颊上磨蹭几下,突地低头,把一颗大脑袋死死压在她的颈窝里,狠狠地搂住她,深呼吸着她如兰般的香气,粗粗地喘气片刻,像是不能自持一般,猛地张开嘴,咬上了她的脖子。 “你早晚会是我的……” …… …… 树林里的阳光,越来越烈了。 墨九手持一粒白子,磨蹭着放在棋盘上。 “好棋!”蒙合大笑而赞。 从开始下棋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注意棋盘上的风云,但凡墨九走棋他就夸,毫无原则地夸,一脸的迷态。说到底,他对下棋本身就没有什么兴趣,有兴趣的,不过是与他下棋之人。 他灼热的目光,墨九又岂能没有察觉?所以,她始终回避着他的视线,不想有半分暧昧,只将一颗心放在博弈上,专心致志地提高棋术。 “钜子!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蒙合手执黑子,迟疑着这里试一下,那里试一下,始终没有落棋,却突然唤了墨九,目光烁烁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墨九抬眉,“你是大汗,谁能让你不当讲?” 这个回答,简直绝了,把蒙合虚伪之言踩成了一地狗屎。 蒙合尴尬地怔了一瞬,随即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钜子脾性,甚合我意!好,爽快!那我便直言了。” “草民洗耳恭听!”墨九淡淡看着他,笑了笑,又指了指棋盘,“但大汗可否先把这步棋走了?免得我一直等着,心里焦躁。” 蒙合微微一笑,顿了许久,却没有依言走棋,也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盯着她,像要从里头伸出一盏探照灯来似的。这样子的目光,让墨九如坐针毡,心乱如麻,神经突突直跳,浑身都不得劲儿。 无奈,她只能将视线瞄向桌面上的酒水。 然后,慢慢端起,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泯。 良久,良久,终于听见了蒙合突然变沉的声音。 “我与钜子一见如故,很想与钜子结个交情。” 不是吧?墨九脑子一瞬就乱了。 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