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林场挺近。 这地方,三十年后,会被开发成长白山机场。 而眼下,这里还是个很荒凉的大甸子。 当地人所说的甸子,多数就是指山间闭合性洼地,也就是沼泽地。 多数位于阔叶林带和针阔叶混交林带的河谷、溪流附近。 许世彦等人,都把自行车放到大甸子外,找棵粗一点的树,用铁链子拴树上,搁锁头锁住。 这年月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呢,丢了能心疼死。 再过几年,像白西大甸子这样的地方,就会有专门给看车子的人了,两毛钱。 锁好了车,众人各自背着口袋,往甸子里走。 他们背的口袋就是编织袋,把背筐的背带解下来,底下拴住编织袋的两个角,上头扎紧袋口,这样比背筐轻,还方便。 大甸子里林木稀疏,主要是小灌木和草丛,尤其是塔头草分布极广。 众人都穿着水靴子,走的时候尽量踩着塔头草或是树根,否则一个不小心就陷水里去了。 牛毛广,就分布在这样的甸子里。 一墩墩一簇簇,嫩芽二十公分左右,叶片尚未展开,都缩成团,像小娃的脑袋,毛茸茸的。 进了甸子,众人四下分散开来,各自低头薅牛毛广。 许世彦手里一把小刀,在牛毛广根部离地两公分左右,一刀割过去,一墩牛毛广到手。 先装到手提筐里,等着装满了再往背后的口袋放。 白西大甸子今年没被晚霜光顾,牛毛广长的挺好,众人也顾不上说话聊天了,都抓紧时间薅牛毛广。 沼泽地里蚊子更多,还有小刨锛儿,成群成群的往人跟前儿飞,一个不小心就被咬一口,起个大包。 为了防止蚊虫叮咬,多数人只能叼着烟,试图用烟气熏走蚊虫。 也有的人,把媳妇的纱巾拿来了,直接把头包住。 那纱巾非常薄,透明的,包在头上倒是不遮挡视线,但时间长了,也会觉得不舒服。 没办法啊,为了不挨咬,只能这样。 许世彦还是老办法,掰块老牛肝点燃了绑在头顶上,好歹管点用。 一上午很快过去,中午找个干爽的地方坐下休息,吃口饭,下午继续。 等到下午三点来钟,许世彦吆喝了众人,开始往回转悠,出了甸子找到自行车,然后往外走。 刚推着车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前头有一群什么东西很快一闪而过。 “卧槽,是鹿,一群鹿啊。”有人大声喊道。 “那么激动干啥?咱也没有枪。” 许世彦也看见那群鹿了,估计是来甸子周围啃苔藓地衣的。 鹿奔跑速度极快,他们连枪都没有,就不用想那些了,白激动而已。 听见许世彦这么说,旁边俩小伙子都一脸不甘,“早知道能遇上鹿,真应该带着枪进山。” 许世彦瞅了说话的人一眼,这小伙子叫黄胜利,跟许世彦家就隔着一条道,在道南。 “你家有枪啊?”许世彦随口问道。 “有啊,我爷是东岗有命的老猎手了,我爸也会打猎,我家有杆撅把子。” 黄胜利满不在乎的随口说道。“对了,许哥,听说你也会打猎是吧?等着冬天咱一起啊。” 许世彦摇头,“没枪,打不了。” 如今不是在大房子了,能用队里的枪和狗,这没枪没狗的,咋打猎? “那有啥难的?跟咱于书记说一声,从队里借呗。”黄胜利笑呵呵的摇头。 “咱书记那么欣赏你,借把枪还有啥了不起?再不行,还能跟周庆国借呢。 他是治安助理兼民兵连长,枪支弹药啥的也归他管,你们两家关系好,借支枪也不难。” 其实东岗这边,年轻人里能打猎的也不多了,很多人都在工业、林场上班。 黄胜利受爷爷影响,挺喜欢打猎的,可惜没几个人能跟他一起,黄胜利他爹不许他独自进山。 许世彦摇头,“不行,借队里的枪自己用,不好。” 吃一堑长一智,许世彦现在可不想招惹事端,如今他好不容易在东岗站稳脚跟,老老实实种参种地就挺好。 就算是想打猎,也得找机会自己买一把枪,再养几条狗,绝对不给旁人攻讦他的机会。 “不借的话,买也行,就是太贵了,上百呢。”黄胜利不甘心,继续嘟囔。 许世彦心头一动,扭头看黄胜利,“咋地?你有门路买枪?” “有啊,这还有啥难的?咱东岗以前老多炮手了。 也就现在,好多人都去上班,不爱进山打猎。 我知道几家,都有枪,你等我回去帮你问问。”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