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含泪雾气氤氲,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似是下一刻便会不间断的坠落,可她偏生倔强的忍着,贝齿咬在粉润的唇上印下一片嫣红,如此模样当真楚楚惹人怜。 窦宪几乎当即便后悔自己的决定,恨不能立刻拥她入怀,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的苦肉计,只为博取她的同情与心软,叫她不要难过。可心中尚存的理智告诉他,现下要紧的是趁热打铁。 “娘子别哭,别哭,不疼,真的不疼……” 苏妍心中正酸胀,仲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话语里的小心与笨拙让她咬牙忍了许久的泪一瞬潸然而下。 见她落泪,仲康愈发手足无措,似是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该如何做,只能空张着一双手,嘴里不住重复着,“娘子别哭,不疼……” 好在苏妍很快缓过来,抬袖抹去脸上的泪低着头糯糯道:“我去拿药。” 舒痕膏是韩大夫自己研制的专治外伤的药,本是平白无奇的白色膏体,后来苏妍闲来无事在里面配了些与药性不相冲的花蜜,是以如今苏妍拿出的舒痕膏是莹润通透的粉白,透着淡淡的花香,不难想象若是拿到铺子里卖定极得青眼。可惜因制作起来颇费功夫,苏妍手上现下也只有一两年前做出的一小盒。 苏妍指尖沾了药膏,低头力道轻柔的将药膏细细抹在仲康手上的伤口上。窦宪看着她专注温柔的模样,只觉得她长长的睫羽似是抖在他心尖,酥□□痒的教人难耐。 苏妍不经意抬头便撞进他黝深的眼中,其中的温柔缱绻满的似要溢出来,她不由一怔,开口不自觉便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因着擦药的动作,两人手心相对,窦宪佯装不经意的屈起手指扫过苏妍的掌心,将她葱白莹润的指尖虚虚扣住。 动作如此暧昧小意,他的语气却能保持着“仲康”的淳然。 苏妍只听仲康呆呆傻傻道:“好看。” 屋里只他二人相对而坐,他话语里说的是谁苏妍怎能不明了,好在如今对于仲康时不时的“表白”,苏妍已有稍许习惯,她耐心将药膏涂完,理理身上的大袖衫裙,张开双臂大大方方的站在仲康面前将衣裳展示给他看,“如何?” 及笄如此重要的日子苏妍自然是精心拾缀自己,黛眉轻扫胭脂染两靥,玉冠银钗眉间一点花钿,玉颜生辉直教人移不开眼。 窦宪自是实话实说,“北方有佳人。” 这一年来,他一点点改变说话方式,透露自己的学问,如今苏妍已习惯心智不全的仲康这般“满腹经纶”。 其余的再不必说,苏妍自是知晓,饶是有些赧然却也掩不住心中的自得,弯眉浅笑似嗔非嗔的觑了仲康一眼,赶他出屋子,“药涂好了,我累了要睡一会儿,你快些出去。” 窦宪自是“乖巧听话”,顺从的出了屋子。 *** 初夏四月,暑热既盛雨水亦多,一天下来身上汗湿黏着很是难捱,傍晚苏妍在屋里擦身子,衣衫半解,薄衫松松垮垮披在身上,门外却传来仲康的声音,“娘子……” 他话语里满是纠结为难,苏妍当即放下手里的帕子动作利落的系好衣衫,拉开房门的瞬间她口中逸出一声惊呼,慌乱转身,语无伦次道:“仲康,你,你……”磕磕绊绊好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见仲康赤着上身浑身只着一条中裤,施施然站在门槛处,表情茫然语气无辜,“娘子,我想沐浴。” 苏妍脸烧得厉害,闻言不假思索道:“你去啊!”这般站在她门前算是怎么一回事? 好半晌,身后传来仲康为难的声音,“可是,娘子说手上的伤不能沾水……” 苏妍这才想起,他两手皆涂了药不能沾水,她扶额,“那,那今天先别洗,等手上的伤好了再……” 不等她说完,仲康便打断她的话,“今天不能洗,明天不能洗……”他愈发愁眉苦脸,“身上好难受。” “要沐浴要沐浴!”说着他便不管不顾的转身往回走,话语里难得带了斩钉截铁之意。 苏妍一着急,转过身来,视线触及他光.裸的后背,忙不迭撇过头,咬牙道:“我帮你!”仲康心智不全,她就当是帮村里年纪尚小的幼童沐浴…… 饶是心中不断自我催眠,当真正面对水气氤氲中的男性身躯,苏妍还是猝不及防的红了脸,捏着手里的巾帕始终抬不起手来。 仲康趴在浴桶边沿等了许久不见身后之人动作,他转身不解的看向苏妍,“娘子?” 方才只面对一个后背苏妍便已觉得脸如同放在蒸笼之中,现下那后背的主人转过身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