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作了一副《竹里杜鹃图》,今儿拿去给师傅看。从学士府出来,想起了师妹,就顺便过来看看。”凤仙源今日穿的是一身绯色恒州春罗小衫,下身烟绿色六幅裙摆上绣着碧绿的兰草,兰草的绣技十分精致,活泼泼精神神,精致可爱,头上反绾髻梳的层层叠叠,簪着一根白玉珠簪,簪首的白玉垂下一点点流苏,整个人看着清丽秀致。 “阿顾,”在春苑里坐下,凤仙源询问道,“听说你近期打算回韩国公府?” 听着凤仙源提及此事,顾令月不感欣喜,反而觉得有一丝丝抑郁,“是!那儿是我父系家族,我出生的地方,我想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短短的几句话中蕴含着深刻的意味,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明白,凤仙源却点了点头,感同身受,“这个世道对人总是有这般那般的难处!”她瞟了窗外一眼,美丽的眸子中带了些冷谑讥笑的意味,“这世上有些人纵然有着亲人名目,对你却是一副恶人嘴脸。可偏偏你年纪幼小,又受限于亲人名义,竟没法子和他们撕破脸皮,只得日日在她的磋磨中忍受下去。只盼着什么时候我大了,能从叔婶家脱离出去,自己清清静静的过日子。” 顾令月问道,“你叔婶又难为你了?” 凤仙源微微一笑,“没有的事。自当日我从公主府做客回去,带了那么一车子礼品,我那对叔婶已经好些日子对我笑脸相迎了。我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过的这么轻松愉快,他们忌惮公主,短时间之内不敢对我怎么样!” 她顿了顿,望着顾令月,“阿顾,我今日前来,打算和你商量一个事。” 顾令月道,“你说。” “当日我在春苑跟你说有些事情要好好的想一想,便是这件事情。我年纪已经不小了,过一两年就要开始论婚事,我家中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叔婶对我很一般,最多只能供我勉强果腹,至于日后的嫁妆,却是绝没有什么可能的。我必须为自己做打算。” 顾令月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凤仙源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熠熠生辉,“阿顾,你有没有想过在长安开一间铺子?” “铺子?”阿顾愕然。 “是。”凤仙源信心满满的点了点头,侃侃而谈,“你虽是贵女出身,金枝玉叶,金钱这种东西自然是不缺的,但这些都是公主给和旁人赏的,若是有一个自己的铺子,能够自己挣钱,岂不是比坐吃山空要强的多?尤其是在如今,你即将入顾府为生的时候,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也能多一些底气。” 顾令月闻言一怔,在此之前,她自觉生活富足,从未想过自己开一间铺子的事情,但凤仙源提出以后,她仔细想了想这个建议,不由砰然心动。 “你打算开一间什么铺子呢?” 凤仙源美目中闪过一丝喜色,“我打算开一间衣肆。” “衣肆?” “是。”凤仙源自信满满的点了点头,“我从小对绫罗布料之类的有一定了解。自信还算精明能干,能应付的了开铺的一切生意事宜。有信心经营好一间衣铺。只是凤家不过是一介草民,家父生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书郎,官职在这偌大的长安,着实不算什么。这铺子若开起来,在长安城没什么有力庇护。若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支持不下去。” 顾令月点了点头,凤仙源摆明了自己的能力,也直接说明了欠缺。若非如此,她完全可以自己把铺子开开来,不需要扯着她入伙。在事情谈判的时候将利害关系都摆清楚,也算的是光明磊落。只是……,“长安的衣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你若开了铺子,有什么信心能够挣得一席之地,从而赚回你的嫁妆?” 凤仙源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我想过啦!长安的确有不少衣铺,它们主做中下层平民生意。最上层阶层的衣铺市场却还没有完全打开。我索性便主攻上层阶层生意,小时候阿爷十分疼爱我,见我喜欢书画,便下尽全力培养我学画。如今,我已经学了十年的画,自信在审美上也算是颇有一定水准。只要最初能够在上流阶层打开门路,一定能够做好生意的。” 阿顾点了点头,“你既有此打算,长安有大多其他权贵,很多可能都对做这个衣铺有兴趣。你大可去找她们,我只是个闺中的小丫头,没有任何做生意的经验,为什么选我?” 这一趟,凤仙源怔了怔,面上浮起的笑容有些无奈,慨叹道,“阿顾!” “长安居大不易,而且阿顾,你太小看自己了!你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太皇太后是什么样的人物,只要你还受宠,我们的铺子便不会有人打主意的。”她顿了顿,凄然一笑,“说起来我也是没办法,我身边不过就认识这么几个高官显贵,师傅虽然疼我,但她性子清高,不喜俗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