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也是心中敬着公主,才会送如此大礼!您若心里太过惦记着,反而违了郡王的本意了!” 姬璋身为宗室掌握着行人司这样的神秘机构,可谓位高权重,愈发要谦和行事方能行的长久。丹阳公主乃是太皇太后亲女,在圣人面前又极有脸面,姬璋自然要多敬着些,此次大笔赠送行知书肆也是出于这个意思。 “既延平郡王敬着咱们,咱们也不能轻狂了。”公主正色道,“待会儿你自去库里捡一份厚礼,替我送到郡王府去。日后也常注意着,总要寻个机会,还了他这份人情!” 朱姑姑应道,“是。” “既然书肆已经得了,”公主面上重又露出笑容,“你便去那儿照看一番。也不必更换肆中的掌柜伙计,一应都是原来模样,只吩咐他们警醒着些,好生照顾留儿就是了!” “公主,你放心吧,”朱姑姑笑盈盈道,“老奴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深秋的最后一丝残黄被昨夜的一夜冷雨打掉,清晨的大街行人穿着厚厚冬衣。长安已然进入肃杀的冬季。北风吹过朱轮华盖车的帘幕,阿顾裹着一件白狐裘坐上马车,容颜清丽,脖颈处的雪白风帽愈发显的发愈黑,唇愈红,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艳。 在行知书肆门前下车,进了书肆,书肆掌柜孙成文领着铺子所有伙计前来参拜,“小人等拜见顾娘子!” “延平郡王已经将书肆连同肆中所有下人都赠给了丹阳公主。如今小的等前来拜见顾娘子,顾娘子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阿顾一怔,随即很快明白过来,公主是为了自己这个女儿方作出这种事情,心中感动,叹道,“阿娘哪里需要做到这样的事情!” “公主这般做也是为了关心小娘子呀,”碧桐笑眯眯道,“这样子也好,如今行知书肆成了咱们自己的地方,小娘子日后以后到书肆里就方便了!” 阿顾点了点头,如今这座书肆既然已经归到母亲名下,自己在书肆中自然可以从容些。想了想,吩咐道,“孙掌柜,我最近大约会在书肆里待上不少时间。你将书肆门庭靠南面的那一小块地方收拾出来,作出个半间隔断,小阁里头摆上一张画案,再备上一些画具,肆中其他的都照旧也就是了。” 孙成文一一应下,倒退着恭敬退下。 这位办事颇为能干,不过小半刻时间,肆门南窗处的地方便照着阿顾的意思收拾出来:方寸间的地方,设了一套玄漆美人屏风,与书肆中累累的书架之间隔断,形成一个半隔绝的空间,里头摆了一张玄漆长条平头画案,案上收拾的十分干净,案后置着一只月牙凳。角落里的香几点燃着淡淡的安息香,一只清纹白瓷圆肚瓷瓶中插着几枝红梅,散发着淡淡幽香。虽不过是方寸之地,却收拾的十分雅致舒适。 阿顾取了一卷《世说新语》,倚在背屏上坐下,静心看起书来。将近午时,天空的阴郁之色愈发浓重,乌云坠在空中,沉甸甸的,似乎很快要落下雨来,阿顾瞧了瞧燃完大半的盘香,吩咐道,“咱们回去吧!” 碧桐和红玉清脆应道,“哎!”利落收拾了案上的东西,服侍着阿顾正要从书肆中出来,天空中忽的响起一声炸雷,豆大的雨点从天上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东市中行人尽皆急急奔走。游景生兜着头大步奔进了书肆,立在檐下,观望着天空中哗啦啦落下的雨帘微微咋舌。 “游郎君,”阿顾唇角露出微笑,“快进来吧,若是被雨给淋湿了可就不好了!” 游景生回过头来,望见阿顾鲜妍生香的容色,登时笑起来,笑容热情灿烂,“哟,顾小娘子,你也在这儿啊——这是,打算回去了么?” “没有,”阿顾抿嘴笑道,“我本来打算回去了,结果雨下下来了,就打算再在书肆里多待一会儿。游郎君,今儿来的有些迟啊?” “今儿曹学士在家中举办学宴,”游景生答道,面上的笑容忽的变有些勉强,“我想着去凑凑热闹,回来就有些晚了。想着昨儿一本《中庸》看到妙处没有看完,索性就赶到书肆看看。” 阿顾荔枝眸倏然一眨,心中了然,大周科举讲究行卷之事,便是举子到长安之后满城交流,取自己的诗词作品兜交于权贵,若得到了位高权重之人赏识,日后科举得中就容易多了。当年王禅初到长安之时,玉面如春,风流之名满长安,行卷至玉真公主处,得到玉真公主赏识,后来果然高中进士。她瞧着游景生面上黯淡神色,想来在曹家宴会上定是不大得意。微微一笑,“不知游郎君可有诗作?” “自然是有的。”游景生答道,微微一愣,“不知顾娘子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想要向游郎君求教呀!”阿顾嫣然道,“郎君可否将你的诗集给我看一看?” 游景生闻言也不打话,从怀中取出一卷诗集,交给阿顾。这卷诗集是他带至曹家学宴上的,在怀中掖着呈了几分褶皱,因着刚刚外头下了雨,似乎还见了些许湿痕。 阿顾也不介意,打开翻看,瞧了几首诗。见游景生字迹中正,凝练有力,诗作尽是“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