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柏笑,“九江真雅人也。” “喝竹叶茶就是雅人,那世间最雅的肯定是以竹为食的猫熊了。” 谢莫如轻笑,想着李樵怪风趣的,倒不似以往谢柏说的孤傲人。 李樵笑,“我已交待下去了,正有新笋河虾,春菜肥鸭,咱们好生喝一杯。” 正说着话,苏不语也骑马来了,大家起身在茅亭里相迎,苏不语团团一揖,同谢莫如打招呼,“莫如妹妹,时久未见,你可好?” “我都好。”谢莫如见苏不语一身华衣锦服,想上回同李宣一道去别院,苏不语也不穿得这般光灿灿,看来故意的,不禁笑道,“倒是苏才子,过年过的憔悴了。” “过年跟陀螺似的没个闲的时候,能不憔悴么。” 诸人说笑几句,难免说到即将来帝都的北岭先生头上去,李樵道,“南薛北江,江北岭声名赫赫,不知江北岭什么时候到帝都?开讲几场?” 苏不语道,“大老远的,北岭先生来都来了,我觉着,怎么也得住上小半年吧。” 谢柏道,“九江,你要不要去听北岭先生讲学?” 李樵道,“当然去。” 苏不语嘿嘿一笑,问,“你可有票?” 李樵还不明白哪里的事,怎么去听个讲学还用票了?苏不语笑,“你可是不知道,北岭先生人还没来呢,国子监已把北岭先生讲筵的地方安排好了。依北岭先生的名气,谁不想去听啊。国子监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凭票入场,省得到时人太多挤不下。” 李樵都听愣了,道,“倘这般,岂不是没票的就一直听不到北岭先生的讲学了。” 苏不语道,“我估计也只是现阶段这样,以后定会放开的。”说着自袖管取出一张听课票,递给李樵。李樵接了,谢莫如望去,李樵递给她,谢莫如只是没见过,觉着稀奇,见这票上印着国子监的印鉴,连位子都写得清清楚楚。 素白的指尖儿在票根上轻轻一按,谢莫如唇角微不可察的一翘,将票根还给李樵,道,“二叔也有票么?” 谢柏道,“你要想去,到时咱们一道去。” 谢莫如对于听讲筵无甚兴致,不过,她倒是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北岭先生,便点头,“好。” 谢莫如又问,“南薛北岭。听你们说,北岭先生已是偌大名气,难不成还有一位薛先生在北岭先生之上?” 苏不语素来嘴快,道,“莫如妹妹,你竟连薛易山都不知道?” 谢莫如瞟谢柏一眼,笑道,“没听说过。”看来这位南薛先生与她有些挂碍。 “这也不怪你,你一个女孩子,年岁小,又不常出门,没听说过南薛也正常。”苏不语道,“薛易山也是一代学问大家,薛易山点评的时文,历来为读书人奉为科举经典。薛易山本就是状元出身,他年纪较轻,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吧。” 谢莫如便愈发不解了,道,“我听二叔说北岭先生都快七十了,这位薛先生不惑之年,比我祖父都年轻,如何能与北岭先生平分秋色,名声竟还在北岭先生之上?” “这也简单。薛易山做过帝师,今上……”顿一顿,苏不语方道,“今上顺利亲政,薛易山功居至伟。” 谢莫如面无殊色,她甚至笑了一笑,道,“想来这位薛先生已不在帝都。” “陛下亲政后,薛先生便辞官回了老家,今上苦留不住,听闻他如今隐居青城山。”苏不语语焉不详,倒不是有啥隐情不能说,实在是薛帝师如今只余传说。 谢莫如颌首,“原来如此。薛帝师居江北岭之上,方是理所当然。”端起茶想喝一口,到唇边才发现茶盏里没有茶了。谢莫如只得再将陶杯放下,李樵为谢莫如续上茶水,谢莫如浅呷一口,道了声谢。 大家说一回话,便到了午饭的时辰,李樵居乡间,厨子也只是做些粗食饭菜,自不比各家饮食精致,不过,春日菜蔬鲜嫩,只要火侯得宜,自有鲜美之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