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笑,“定在你千秋前过来的。” 昭明帝这话不差,齐王夫妇非但在谢皇后千秋前到了帝都,还给谢皇后送了重礼,以贺谢皇后千秋之喜。帝后于凤仪宫设家宴,款待齐王一家,连带着谢皇贵太妃也出席了。谢皇贵太妃苍老许多,以往的明媚美貌悉数散去,已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只是两年未见,母亲便老迈至此,齐王心下甚为酸楚,于宫宴上却是不好表现出来的。待得第二日,母子说私房话时,却是知道谢皇后对后宫十分宽厚,母亲皇贵太妃的份例更是只有多没有少的,而且,供上来的都是上上等的东西。谢皇贵太妃自不会与儿子说她与谢皇后的旧日恩怨,只笑道,“你也想想我现下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你父皇在时,还有吃穿打扮的心,当时只怕老了,不再得他欢心。你父皇一去,我们这就叫未亡人。那吃穿打扮的心就淡了,自然就老了。老有老的好,以往怕发胖,甜的都不大敢吃,现在也不禁口了。每天到太皇太后那里说说话,服侍服侍她老人家,帮着打理打理慈恩宫的琐事,太皇太后的凤体大有起色呢,现下扶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她老人家能走几步了,只是说话还不大清楚。你见着太皇太后没?” 齐王道,“已经给皇祖母请过安了,夏大夫真不愧神医。” “可不是么。”谢皇贵太妃道,“帝后奉太皇太后甚孝。”谢莫如始终是那个滴水不露的谢莫如。 谢皇贵太妃只管捡着好的说,又问齐王在封地可好,齐王道,“自小在帝都,不知外面如何。齐地物产丰饶,极好的地方,儿子与王妃都好,母妃只管放心就是。” 谢皇贵太妃此方说起温庆的亲事来,道,“那个北凉王太子,皇后娘娘还让我见了一回,相貌瞧着是个温和的,现下咱们东穆话说的也很不错了,在国子监研究学问。温庆嫁了他也是在帝都过日子,你们不用太记挂,有我呢。陛下与娘娘是个长情的人,赵大人出使西蛮回来,听说和顺长公主在西蛮都好。李家那案子总算是结了,一家子都回了老家过活。可见,和顺长公主之功,陛下娘娘心里是有数的。温庆出身宗室,身负皇家血脉,且北凉王太子正有求于我朝之时,这联姻,倘温庆争气,帝后也会知她功劳的。”又问孙女的情况,听说孙女颇是明理,对这次联姻也很看重,谢皇贵太妃此方放下心来,让孙女好生备嫁。 母子俩说了半日的话,齐王中午就在母亲这里用的饭,齐王妃带着闺女则在凤仪宫吃的,齐王妃笑,“原是想着,开春就送温庆过来,后来得知她这吉日定在腊月,我们也偷了个懒儿,趁还有空多为她置办些嫁妆。这会儿过来帝都,一则是送温庆待嫁,二则给陛下与皇后娘娘请安,三则也是想求个恩典多住些日子,待过了年再回封地。” 谢莫如笑道,“王妃哪里的话,原就是想让你们在帝都过年的。”又同温庆说了些话,见温庆应答都还妥当,知道齐王妃必是在家都教过了,谢莫如笑着赞了几句。 待得午膳后,齐王妃带着闺女去了婆婆那里,婆媳祖孙自然又有许多话说,齐王一家是下晌方告退出宫的。 谢皇后千秋自然又有一番热闹,千秋之后,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 此次秋闱,谢柏两子谢持谢拓都参加了考试,及至重阳前后出了桂榜,谢莫如尤其恭喜了宜安公主一回,谢持谢拓均榜上有名,难得的是,谢持排名第八,谢拓就差了些,跌出了前一百,排名一百二十三位,但,桂榜不似春闱杏榜,还讲究一榜二榜三榜来着,三榜与一榜二榜比乃天壤之别。秋闱就是论排名,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就是举人了,最后一名,也是举人。举人与举人之间,并无高下之分。 宜安公主两子得登桂榜,谢莫如恭喜她时,宜安公主也是喜色盈腮,笑道,“这样的小事,不想竟惊动了娘娘。” 谢莫如温声道,“娘家人有出息,我自是高兴的。因我如今居于后位,谢家被赐承恩公爵,便成了外戚之家。外戚之家,人们说起来,有羡有妒,羡妒者,皆慕外戚之家的荣宠。外戚之家自然尊贵,只是,自古以来,观世家大族,或一时因后妃而荣,但有哪一个世家大族是靠着后妃而立于当下的呢?没有,一个都没有。如谢家,眼下自然荣耀。外面人奉承起来,定是打叠着千百种花样的。谢家子弟,有一分好处遂说成三分,有三分夸耀成五分,倘有七分,便是完人了。这是外头人奉承。可有一利必有一弊,外戚之家,亦是如此。如外戚子弟,辛苦当差,考评上优,别人不见得认可你当此差时费了多少心血,熬了多少辛苦,或者会说,他能升迁,皆因其后族所致。我所担忧者,亦非是我与公主,我等此生如何,已可看到了。谢家之难,难在我等之后。子弟是依旧上进,以书香立世,还是盛极而衰,自此泯然众人呢?” 宜安公主这些年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