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给老孙他们留门,便到后院厢房去休息。想着方才冯小甲和邱掌柜的言行,相思便把相庆和相兰叫到自己屋里,划了门,才小声问:“你们觉得咱家这间药铺怎么样?” 相兰努了努嘴,嫌弃道:“怪不得每年都要靠家里的接济才能支撑开着,这样哪能有生意做。” 相庆也点头附和,道:“这间药铺既然赔钱,也不知道为什么家里还要强撑着,这次回去咱们同爷爷说说,干脆把这间药铺关掉算了!” 相思揉着有些酸胀的脚脖子,摇了摇头:“进城时,我看这条路上的药铺并不少,说明这条街是开得药铺的,咱家这药铺景况萧索,还要从自家找原因。” “伙计偷懒,掌柜更懒。”相兰总结。 相思点点头:“今儿也累了,都先睡吧,明儿早点起。” 两人点点头,见相思又换了一个脚脖子揉,相庆便回屋找了盒药膏拿来:“擦点这药膏试试,明儿只怕更要辛苦了。” 子时未到,云消雨散,在城外冻了半宿的三个车夫哆哆嗦嗦找进铺里来,马在后院栓了,几人也吃上了热饭菜,喝上了热姜汤,这才把冻僵了的身子缓过来,倒在炕上就呼呼大睡。 * 第二日一早,相思早早起身,见后院还没有动静,便去前堂看看。此时冯小甲正缩在堂里北角的小榻上睡觉,堂里寂静无声,略有些微光从窗外映进来,相思轻轻开了门,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不禁低咒了一声:“这鬼天气,要冻死人不成。” 现下实在是有些早,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两侧铺子也没有开门的,只隐约能听见某些铺子里的喁喁私语,带着韶州府特有的口音,满是烟火气。 相思深吸了几口气,缩起脖子紧了紧衣服,回身关了门,便沿着街一路走一路看。铺子虽都关着门,门上和门前却有招牌,也知里面是做什么买卖的,走了一路,相思心中有些惊奇:卖吃食布料的铺子自然不少,卖药的铺子却更多,敢情这是卖药儿一条街? 她正啧啧称奇,不远处一家铺子却拆了门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在门前洒扫,竟是准备开门做生意了。相思抬头看看那招牌,只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杏春堂。 再往这铺子里面看,也有三四个伙计擦桌儿的擦桌儿,擦凳儿的擦凳儿,井然有序,却没有交谈声,相思略略诧异,却见那门前洒扫的少年正望向自己,相思便上前,准备套近乎:“小哥儿,这么早开门啊?” 那伙计虽生得眉清目秀,却给人一种疏离冷漠之感,看了相思一眼,冷冷道:“早起鸟儿有虫吃疯妇。” 相思见这少年冷漠,却也不放在心上,只又往铺里看了几眼,便准备反身回去,却见铺里出来一个小伙计,极恭敬地对那洒扫的少年道:“锦城哥,老板昨儿说离春分还有两个月呢,先不让铺里进黄梅草,你今儿和那药官儿说一声,先别去给咱们寻。” 唤作锦城的少年微微皱眉,却只应了一声,便继续低头扫地。相思转回身来,满脸堆笑:“小哥儿,这是我第一次来韶州府,你们说的‘黄梅草’是个什么东西?别处怎么没听过?” 崔锦城头也没抬,也不知是谁惹了他,把扫帚抡起来,也不管有人没人就是一顿乱扫,好在昨儿下了雨,青石街上没有什么灰尘。相思受了这样的“礼遇”,也是一肚子的气,扭头就走了。 回到铺子里,冯小甲已经起了,又因昨晚那番作为,今儿竟出奇勤快地打扫起了铺子,见相思回来,便殷勤迎上:“少爷,这么早就出去了啊!” 相思点点头,闪身进门,问:“相庆和相兰呢?” 冯小甲忙跟了上去,一边引着相思去饭堂,一边道:“两位小少爷也才起,方才还找您呢,现在正用早饭。” 饭堂和灶房都在后院,堂里除了相庆相兰两兄弟,还有魏家来的三个车夫。邱掌柜正在桌边儿坐着,见相思来了有些局促不安,相思点点头,心想自己也不凶神恶煞呀,这邱掌柜怎么一见到自己就这副样子。 “这么早你干啥去了?”相兰嘴里叼着包子,含糊不清问。 “出去溜溜弯儿。”相思随口应道,又喝了口粥,方想起那个叫锦城的少年,脸上便堆起十二分的和蔼可亲来:“邱掌柜,有个事儿想请教。” 邱掌柜微胖的身子一颤,嘴唇抖了抖:“您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