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是个酷吏,擅用严刑而不擅言辞,被相思这几句话打乱了章法,一时间竟只能指着她却说不出话来,真真是要急死了。 好半天,薛桂才算是说出话来:“你给我跪下回话!” 温云卿因忍冬阁和宫中的关系,向来是不需要跪的,薛桂说的自然是相思和唐玉川。相思心里有些恼火,本不愿意跪,但又怕薛桂再弄出什么藐视公堂的罪名,便准备忍一忍,谁知身子却被温云卿牢牢抱住。 “他们二人已被皇上封为积香使,不见圣上亲王,皆无需行跪拜之礼。” 此言一出,已跪到一半的唐玉川便“噌”地一下弹了起来,相思嘟囔:“名头总算还有点用……” 温云卿自然听清了相思所言,挠了挠她的手心,面上却平静自然。 那薛桂一听,越发的窝火,冲着堂内衙役怒喊:“原告呢!原告怎么还没来!” 领头衙役连忙上前两步行礼回道:“已派人去山上寻了,快到了。” 薛桂端起茶杯牛饮了两口,然后把茶杯重重摔在桌儿上,瞪着堂下立着的几人:“王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你们两个不过是有积香使的名头,犯了罪也难免责罚!怪不得人们都说南方六州的商人狡诈,原来真是不假的!” “呵呵。” 这声冷笑来自相思的嘴里,传进堂内众人耳中,薛桂自然也听见了,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大声斥道:“你笑什么?” 相思缓缓抬头看向薛桂,脸上并无惧意,甚至还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薛大人说南方六州的商人狡诈,我只想问薛大人何出此言?” “自然是你们南方六州来郡里贩药的商人,全都如此!” 相思微微侧头,眼睛微微眯着,笑着问:“因为大人遇到的南方商人都狡诈,就能推断出南方的商人就都狡诈吗?” “当然能推断。” 方才府衙的动静闹得太大,此时便有许多百姓围在衙门外面瞧热闹,听见相思这么问,都有些莫名奇妙,不知道这少年到底想说什么。 相思抬眼,问:“所以一个人如果第一次偷了邻居一只鸡,第二次又偷了邻居一只鸡,第三次邻居的鸡丢了,就一定是这个人偷的?” 人群里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些人说是,有些人说不一定,吵得薛桂脑袋疼,狠狠一拍惊堂木,大喝道:“都给我肃静!” 然后他才看向堂下站着的相思,冷哼一声,道:“自然多半还是这人偷的!” 相思面色平静,继续追问:“大人凭何推断呢?” “这人既然是惯犯,自然会再次犯罪。” “大人判案如神,实在让人佩服。” 本以为相思要辩驳一番的,谁知她竟这么痛快地认输,薛桂觉得其中有古怪,正要斥问,却听相思幽幽开口道:“没有任何证据证人证词,大人便能算出案子嫌犯,还如此笃定,当真是在世青天大老爷。” 先是一阵寂静,接着“嗡”地一声,围观的百姓炸了锅! “这年轻人是在骂薛大人糊涂吗?” “好像是啊!” “薛大人脸都绿了!” “快别说了,你们都想站笼不成!” …… 薛桂的手气得有些抖,他自做了这金川郡的父母官,百姓无不畏他敬他,哪里有人敢这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