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趿着拖鞋,轻轻走到门口,推开门一看,起居室没开灯,但浴室的灯亮着。 她踩在地上,蹑手蹑脚走过去,看到昏沉的灯光下,谢煊站在盥洗池前。 他脱掉了上衣,光裸的脊背有着经年累月操练出来的肌肉线条,结实而流畅,上面布满着新新旧旧的伤痕。他正拿着纱布,小心翼翼缠绕着左手臂。 他做得专心,直到听到采薇轻咳一声,才蓦地转头看过来,然后轻轻舒了口气:“把你吵醒了?” 采薇皱眉问:“你受伤了?” 谢煊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采薇走进去,站在他身侧上下打量他一番,确定他只有手臂受伤,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看了看他还没缠好的纱布:“我帮你。” 谢煊点头,将手臂交给她,又借着暖色的光,自上而下打量自己这位小妻子。这半个月来,他虽然也回来睡过好几夜,但都是早出晚归,只有早上醒来时,在窗外透进来的点点晨曦下,看一眼她的睡颜,然后就又匆匆离开。 如今风声鹤唳,她应该也是害怕的吧? 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采薇帮他把手臂包扎好,抬头看他,见他脸色苍白,扶着他道:“我送你去床上。” 谢煊从善如流任由她扶着在床上躺好,在她给他盖上薄被后,他终于开口低声问:“这段时日,你是不是一直为我提心吊胆着?” 采薇爬上自己那边的位置,借着台灯看他一眼,没好气道:“是啊,每天都担心你是不是又杀了很多人?” 谢煊噎了下,又勾了勾唇角,转过身,伸出没受伤的右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笑说:“怎么?怕了?我要是杀人魔头,你就是杀人魔头的太太。” 采薇哪有心情和他开玩笑,恼火地用力拍了他两下。 谢煊松开手,吃痛般倒吸了口冷气。 采薇吓一跳:“怎么了?碰到你伤口了?” 谢煊龇着牙道:“我看你是想谋杀亲夫。” 采薇嗔道:“谁让你受伤了还不老实?” 说罢伸手要关灯,谢煊去拦住她:“别关。” “干吗?”采薇停下手上的动作。 谢煊昂头看着他,寒星般的黑眸,在暖黄的灯光下,闪着熠熠的光,他说:“让我看看你。” 语气轻描淡写,却有种让人无法无视的暧昧。 而这暧昧实在是不合时宜,以至于采薇只觉得五味杂陈,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对上他的目光,默了片刻,低声认真道:“谢煊,在你看来,或许女人不应该管你在外面做什么,但我真的不愿意看到我的丈夫当刽子手屠杀国人。”她顿了顿,“你身为一个军人,如果是因为屠杀国人而被刺杀身亡,这样的死,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谢煊微微一愣,很快又勾唇一笑,戏谑道:“你这是把我当丈夫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履行丈夫的权利了?” 采薇略有些羞恼地看他:“我是认真的。” 谢煊终于稍稍正色,看了她片刻,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屠杀国人的刽子手?” 采薇道:“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是听命行事,但是……” “但是我确实杀了人对不对?”谢煊打断她的话,从被子里伸手将她冰凉的手握住,难得神色认真道,“我不否认我确实杀过一些人,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是听命行事,我也有自己的底线。我穿着军装拿着枪,绝对不是为了守护某些人的野心和**。” 采薇第一次听到这样认真对自己说话,她对上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也不知为何,忽然就豁然开朗一般,相信了他。他生在这样的家庭,自然身不由己,但他这个人并不热衷权力,也没有野心和**,他的理想抱负简单而纯粹。 这样一个男人,确实不可能成为屠杀国人的刽子手。 见她怔怔然,谢煊又弯唇笑了笑,小声道:“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一点事。” 采薇:“什么事?” 谢煊笑:“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采薇有些无语:“这屋里就咱们两个人,你说就是了。” “你不过来,我不说。”谢三公子颇有些无赖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