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一下又松了下去,似乎在一弹指间,就睡得沉了。 宋暨坐在旁边看着她,挪不开眼。 这是她第一次睡在他身边,但一时之间,他竟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她太累了,让他觉得心疼。他只想守着她,让她好好睡上一觉,不要有任何人来搅扰。 可天不遂人愿,事情紧急,孙景很快就回了信过来,道自己已换了地方重新扎营,接着就召集将领们一道来了宋暨这边,一同议事。 议事通常在前帐,和起居所用的内帐还隔了一方中帐,但其实声音也差不多都能听见。在议的又是大事,将军们激愤之下难免声音越来越大,宋暨委婉地提醒过几次“慕阳公主正在帐中休息”,可不过多时大家就又控制不住情绪了。 但其实这些动静完全没把虞谣吵醒,直至天色全黑,她睡饱了,才自己醒来。 床尾处放了身干净的女装,还算干净,只是颜色很是朴素,不知道宋暨是从哪儿搞来的。 旁边还备好了热水和帕子,虞谣如同看见珍宝般扑过去,认认真真把身上都擦了一遍! ——好几天没洗澡,沙漠风沙又大,她感觉自己已然是只泥塑鸟了! 换好衣服,她把帐帘揭开了一条缝,确定中帐里没有外人才走出去。 宋暨正读兵书,闻声回过头,看见她便笑:“终于睡够了?” 虞谣吐了下舌头,他推了下桌上的碗:“喏,吃点东西。” 她走过去一看,竟是碗皮薄馅大的馄饨。 白泽先前为了不让她出来,给她做过科普,说古代军队比不上现代军队那么有后勤保障,没啥好吃的,就算是将军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吃面糊。 虞谣一时便很没勇气吃,坦然跟他说:“不用这么照顾我,将士们吃什么我吃什么。” 他刚落回书上的眼睛又转回来,笑了声:“放心吃,只额外用了点面粉,肉是从我的例里匀给你的。” 这样哦! 虞谣安了心,顿时忍不住饿劲,端起碗来大快朵颐。 一口咬下去,她就尝出来了,这是他亲手做的。 熟悉的味道安抚了她的心弦,令她神经中最后残存的疲惫舒开。热腾腾的馄饨汤让身上暖和起来,肉香令身上慢慢恢复了力气。 于是一碗吃完后,她的大脑能正常思考了,便问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宋暨言简意赅:“孙将军带人围歼叛军去了。我在等消息,如若需要增援,便也拔营赶过去。” 虞谣一滞:“那姜沨……” “不用太担心。”他颔首,“虽然难免要受姜家牵连,但我和孙将军都会为他陈情。” “不是……”虞谣怔怔然,“我是想问……他、他还活着吗?” 宋暨眉心微跳,略作沉吟:“我不太清楚。” 虞谣的心情低落下去,宋暨一声叹息,寻觅别的话题:“你到底为什么出京找我?” “哦,对……”她忙回回神,暂且摒开因为担忧姜沨而生的情绪,一五一十地同他说起了宫里的事。 她是从提醒虞翊注意设防开始讲的,一直讲到他在过年时被下了毒,试菜的小荀被毒死了。 跟着又说唐姬宫里有人畏罪自尽,接着搜出了巫蛊,而后皇长子也自尽等等。 “当时唐姬和她的几个儿子都在牢里了,但唐姬还很有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夺得皇位。我听着奇怪,左思右想觉得她可能是勾结了外敌,就想给你传信。” “转念一想吧……我又担心传信被人截下来,便只好自己出来了。” 说完,宋暨半晌没给她反应。 虞谣等了一等,接着发觉他在愣神,抬手晃晃:“宋暨?” 宋暨猛地反应过来,又滞了一下,开口却问前面的环节:“小荀被毒死了?” “对。”虞谣点点头,“说起这个……这人到底是谁啊?我听着觉得特别耳熟,又一直没想起到底是哪位。” 宋暨薄唇微抿:“是十殿下身边的宦官。” 虞谣:“我知道是宦官。” “我从军之前,跟咱们一起玩过真心话大冒险的那一个。”他顿了顿,“说想攒钱供弟弟读书的那一个,记得么?” “啊!”虞谣恍悟,“后来虞翊说每个月多拨点银子给他,是吧?” 宋暨点头。 原来是他哦…… 虞谣后知后觉地伤心起来。 “得知意外中死了一个人”和“得知意外中死了一个很熟悉的人”,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宋暨的面色也黯淡下去,虞谣便反过来安慰他:“别难过……逝者已逝,虞翊为他的家人都好好安排了。” 又静了会儿,他点了下头:“我知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