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今天劳烦您大老远的跑一趟,前阵子我淘了一副玲珑小巧的玉石棋,改天让人给您送到西山去。” 老人家退了休,平时住在西山边上的宅子。房前屋后搭了架子,种种蔬果,跟人下几盘棋,这就是老人逍遥惬意的日子。 司怀安这话说到了他心坎上,老爷子笑眯眯地摸胡子:“那感情好,你快点儿找人送过来。你爷爷上回说,打算去我那儿喝茶,他来了肯定得找我厮杀几盘。” 司怀安踌躇了一下,低声说:“张爷爷,您见了我爷爷,可千万别说我……” “你这孩子,打小就是四平八稳的性子,凡事没有十成把握,绝不张嘴往外说,能一直闷在肚子里。”张医生摇头,念叨着走进电梯,“你爷爷奶奶好久没见你了吧,改天抽空,你回去看看他们。毕竟你爸你妈他们早就……哎!”摇摇头,老人不往下继续说了。 司怀安脸上的笑容淡了,他恭敬地把老人一路送出小区。 回了屋,他拿起药方又放下。 轻飘飘的一页纸,在手里重若千钧。 沙发里的人低声哼了下,司怀安顾不上理清心头杂乱的想法。他快步走到沙发旁,蹲下来,轻轻捋开她脸颊汗湿的散发。 “一湄,一湄?” 明一湄迷迷糊糊,感到脸上拂过一阵沁凉,忙抬手按住,生怕这点儿清凉溜走。 “热……” “还觉得热?”司怀安皱眉,拿过遥控器,把温度降到16c。 过了一会儿,司怀安蹲得脚发麻,他轻轻抽了一下手,原本安静昏着的人,顿时不满地砸吧了几下嘴,嘟哝着说“别走”,朝他这边翻了个身。 司怀安屏息。 她离得太近了。 几乎贴着自己的脸。 女孩儿的呼吸温度有点儿高,细细密密地打在他脸上,让他心脏跳漏一拍。 右手被她紧紧抓着,司怀安便撑着茶几改变了姿势。 干脆席地而坐,迁就地保持那个近乎拥抱的动作,直到夜色染尽大地。 …… 明一湄睁开眼,一时间分辨不出这是哪儿。 浓重的夜色笼罩了她。 略偏过头,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让她有些恍惚。 ……这个梦太真实了,她竟然能感觉得到怀安的体温。 空气里还有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淡淡清香。 原来是梦啊,明一湄松了口气。 她记得自己在痛苦的梦境中挣扎、沉沦。 有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起初她以为是爸爸。 后来朦胧想起爸妈都在国外,不在自己身边。 那会是谁呢…… 初中噩梦般的回忆淹没了她,明一湄如同溺水者,眼睁睁看着水平面就在眼前。 四面八方涌来的水,钻进了她毛孔,带来近乎灼烧的痛楚。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就这样一点一点,不住下沉。 她以为会有人来救自己,回头,却看见了当年那个穿着校服的小胖妹。 她孤零零的跪坐在泥泞中,考了满分的试卷被撕成无数片。 宛若破败的蝶翼,飘洒落在她肩头、身旁。 绝望,无助,还有深深的耻辱感,将她钉死在十字架上。 少年干净的滑板鞋踩进泥泞,弯腰朝她伸出手…… “纪、纪远……” 听见她梦呓般的呼唤,司怀安睁开眼。 他眸光瞬间黯淡,起身背对着她,低声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啊,我、我怎么了?” 明一湄打个激灵,慌乱地爬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正襟危坐。 司怀安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他闭上眼再睁开,压下心里淡淡的烦闷,起身按亮一盏落地灯。 “傍晚碰见你和你的助理,她说你不舒服,我顺路把你带回来。”司怀安口吻疏离冷淡。 明一湄涨红了脸,天啊,居然不是梦,她就这样在他的沙发上睡到半夜! “对、对不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