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声四起,宣王离京数年,如今竟回来了! 裴太后的笑容未变,漫不经心地道了一句,“原来是宣王姗姗来迟。” 赵绪亦是含笑,“太后寿辰,自然要备妥贺礼。” 赵缨饮罢杯中酒,手指轻轻叩过杯沿,笑着向侍立在一旁的孟砚道,“还不呈给太后。” 孟砚应了声是,便从宣王手中接过一个镂刻精美的木盒,镌有南疆国主徽记,一路捧到裴太后面前。 似是如今才有人发觉,低声问了一句,怎得今日未见裴世子? 沈羡瞧了赵绪一眼,进京之时,赵绪便已经将国书归还裴世子,呈交了承明殿,赵绪手中的,绝不会再是南疆国书。 她莫名想起了裴贞先前所言,赵绪筹谋三年,这是扳倒谢真的利箭? 高居主位的裴太后见是南疆国书,便轻轻揭开了盒盖,还未曾仔细打量,便已是先出字字诛心之言。 “宣王夺了南疆国书?” 沈羡打量过高座之上的裴太后,见她发鬓乌黑,妆容精致,谈笑间神采奕奕,毫无老态。 赵绪未辩,只是但笑不语。 裴太后取了盒中之物,方才阅过几行,便脸色大变,怒极而立,将手中绢帛掷于脚下,指着赵绪斥道, “大胆宣王!偷换南疆国书,形同谋逆!骁骑营何在!” “骁骑营统领裴贺在!”裴三身穿黑甲,执剑走进大殿,低首跪道,“参见陛下!” 裴太后看向来人,眼色狠毒,“裴贺!还不将逆贼赵绪拿下!” 沈羡倏地握紧了手指,不安地看向赵绪,却见他默契地向她投去了目光,安抚的一笑。 玉州栈道,曾有刺客引了赵绪往云州,若非沈羡误打误撞救下了裴世子,云州瘟疫,怕是没有这样简单收场,裴太后对赵绪的杀意如此之重,如今当众发难,若是陛下也有心。 沈羡思及此,微微皱了皱眉,她想今日裴家来了这样多人,却唯独不见世子裴贤。 “母后看见了什么,如此动怒。”赵缨语气淡淡,从龙椅上起身,轻声笑了笑,弯下腰捡起地上那方绢帛。 他语气寒凉,缓缓念道,“北戎国主敬启,持战数年,我方士气已落,贵国牧草不继,军备难沛,两两相消,何至于此!愿以半城之失,订两军之盟好,贵军可得休养生息,余亦得年迈苟全……” “皇帝!”裴太后冷眼打断道,“宣王伪造书信,其心可诛!” 赵缨面色仍然带笑,眼底却生出一些森冷之意,“其心可诛,孤倒要瞧一瞧,是何人,敢出卖我大盛疆土!” 他将绢帛展开来,瞧了一眼最后的落款,冷冷道,“大盛谢真。” 赵绪淡淡接道,“新帝次年冬,北方边境凉城城关失守,北戎铁骑破城而入,屠戮城东百姓九百余人,这九百人无论老幼,皆为妇孺,其中,稚子七十一人,无一青壮年。” 筵席众人闻言哗然,一年前凉城失守,谢真曾向京递罪己书,道血战惨烈,又立下军令状三日内夺回失城,后来还得了新帝御笔赠书,称道大盛第一勇。 竟不过是以九百余条无辜性命和森森白骨垒起的官声。 “陛下!臣父忠心赤胆,征战多年,不敢称功高,却是绝不敢通敌叛国!” 谢恒早已跪在阶下,高声呼道,“陛下!宣王伪造书信,意图动摇国本,其心可诛啊陛下!” 赵绪看向台阶之上,赵缨只是淡淡看着他,他缓缓道,“臣还有奏。” 赵缨忽然笑了笑,用力一挥袖,重新正襟坐在龙椅之上,朗声道,“宣!” “臣欲奏征北将军之子,郡马谢恒,作为御史钦差,贪墨赈灾白银,以挪补北方军饷亏空,同等十万两之数,致死陵州百姓一万三千人,此罪其一。陷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