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朔国姓‘秦’,皇子字辈是‘曜’,今日皇后叫我去参考你的择字名单,我选了‘渊’字。从今往后,你就是九皇子秦曜渊。” 少年没有反应,但是她知道他在竖着耳朵认真听。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 她弯下腰,扶着他猛地绷紧的肩膀,对镜中的他笑道: “……秦,秾,华。你要永远记住这个名字。” “……” 秦秾华打开梳妆柜,挑了一条发带给他系上。 墨紫色的发带,很配他的眼睛。 她系好发带,朝殿外喊了一声:“结绿。” 结绿立即从门外快步走进:“奴婢在。” “九皇子的月例送来了吗?” “送来了。” “把它都拿来。” 结绿应喏,没一会就带着银子回来了。 秦秾华拿起桌上的祥云纹妆奁木盒,倾倒出里面的发钗发钿,将月例放在木盒里,一并交给了少年。 “你的月例,今后由你自己管理。你的东西,你的过去,阿姊不会刨根问底。” 她望着少年沉静专注的眼眸,柔声道: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自己明白,‘阿姊’这个词的意义。” …… 梧桐宫后院的一间耳房开门,一个一跛一跛的身影拖着沉重的麻袋走出。 身材高大的醴泉站在屋檐阴影下一话不发,黑色的眼罩遮着右边盲眼。 乌宝抱怨道:“这宫里的刀一点都不好使,我托你给我从宫外定制的刀什么时候才能拿到?” 醴泉言简意赅:“下个月。” “劳烦醴泉哥哥催他快点,一把杀猪刀罢了,不用磨成尚方宝剑。我这儿还等着用呢。” 醴泉接过乌宝手中麻袋,面无表情道:“知道了。” 乌宝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朴实憨厚的笑容:“那就拜托醴泉哥哥了,我还要擦地洗桌子,便不送了。” 醴泉扛起麻袋,消失于夜色。 仿佛从未出现。 乌宝转过身,一高一低地走进烛光昏黄的耳房。 他哼着轻松愉悦的小调,提起水桶冲洗石砖铺就的地面。 水流一**流向门外,汇聚在狭窄水沟中,流向乌宝在后院开辟的一小块菜地。 月光下,水流潺潺,染着鲜红。 …… 月亮始终在天上,有时却要扯过乌云戴作面纱,让天地一切都变得黑黝黝,雾蒙蒙。 深夜的朔明宫,宫人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只剩值守的站在门口吹冷风,遇上个好主子的,还有一袭薄被可以御寒。 后宫之中最为奢华的妧怜宫依然灯火通明,为了随时响应宫殿主人的要求,妧怜宫一天十二时辰永不落灯,光是每月灯油的花费就令人瞠目结舌。 怜贵妃在心腹宫女墨书的搀扶下,打着哈欠步入金碧辉煌的寝殿。 “娘娘既然困了便早些睡了吧。”墨书说。 怜贵妃懒洋洋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周贵回来了吗?” “回娘娘,现在子时了。周贵还未回来。” “哼……事情没有办成,还敢在外耽搁这么久,他若回来,就让他在院前跪着。” “喏。” “泰儿睡了么?” “六皇子睡下了。” “嗯……近来天寒地冻,让泰儿身边的人多注意些,别由着皇子贪凉贪玩。泰儿若是着凉生病,他们一个个都脱不了干系。” “娘娘放心吧,六皇子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身边的宫人都尽心着呢。” 墨书服侍怜贵妃在床上睡下,吹了灯,慢慢退去。 怜贵妃合上眼,睡意渐渐袭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