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是坐着站着都辛苦,腰上就像挂了个千斤坠,说两句话就要站起来缓缓,再说两句又坐下,不嫌累得慌。 纳玉才喝过药,嘴里苦味儿翻腾,一阵又一阵,拈了颗蜜饯儿填嘴里,故作轻松道,“看过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从小体虚,这病魔找上门来,非得缠、绵小半个月不肯走,你来前儿我才喝过药,小毛病,不打紧。” 俩人互相寒暄逗几句闷子,纳玉问她,“王爷这趟回来,还没进宫呢吧?我听说郡主滑胎了,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皇上下旨不许咱们进宫去看郡主,怪叫人不安的,也不知道郡马爷还好不好,好好儿的孩子说没就没了,这当爹的得多伤心啊!” 沉央对她不设防,又加之本就心郁难平,她起了头问起来,她自然就有什么说什么了,“皇上那是做贼心虚,生怕咱们进宫蔚敏向咱们诉委屈,要不好好儿的孩子,老老实实长在娘胎里,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宫里头,除了他,谁还敢对蔚敏下手!” 纳玉抿口茶,压下喉间的一股子腥甜,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这天下间,皇上看上的女人,有哪一个能跑得掉的?家花不如野花香,自己的不如别家的好,不单是皇上,男人都有这个毛病,只不过皇上位及九五,即便为所欲为,又有谁敢置喙?只是难为了郡马爷,老婆孩子都没了,往后可怎么活?” “这个皇帝做的忒不地道,跟他老子一个德行,看上的,甭管使什么手段都得抢过来据为己有,现在不单把蔚敏扣下害她没了孩子,还要想方设法的除掉梁无玥,想让人家夫妻就这么天人永隔,这是人做的事吗?” 纳玉紧忙叫瑜儿去关门,旋身在沉央唇上轻轻一点,“这话可不敢乱说,被人听见了是要诛九族的,有什么心里想想就好,没必给自己惹生事端。”又问,“皇上要杀梁无玥?他不是被禁足在郡主府了吗?那皇上要派人杀他,可太容易了,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这下不是必死无疑了吗?” 沉央撑腰坐下,笃定道,“他不会死的,夫君会救他的。” 纳玉心里直打鼓,急急喘两声,登时忧容满面,“王爷怎么救人?郡主府叫禁军围了个水泄不通,莫说人了,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王爷是打算硬闯不成?” 沉央耐心道,“不是,夫君说了他自有法子,我也没问他,不过……说起这个,昨儿夫君跟我说让我回汝南,这儿不安全,还准让你和瀛洲跟我一道回去,不知道你可愿意?” ------------ 第四百五十八章你舍得他吗 回汝南。汝南她没去过,但早就听说过,说那处人杰地灵,山清水秀,虽比不上京城繁华,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韵味,没有京城这么多的勾心斗角,是真正的隐居好去处,冯夜白特许她和瀛洲跟沉央一起回汝南,也算是兑现了当初对她的承诺,良人他已经替她找到了,底下的日子就全靠她自己摸索着过了,这也不算亏待她了,甚至是看在沉央的面子上优待她了。 归园田居,这样的日子她何尝不想,只是她在京城尚有未做完的事,此时抽身离去,等于置纳雍生死于不顾,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谁都可以不管,可她不能不管,所以只好妄负他的一片好心了。 “汝南我还从来没去过呢,不过我听我爹提起过,是个很美的地方,能去汝南隐居自然很好,只是……”她忽而感伤落泪,帕子掖掖眼角,通红的一大片,“我自小就在京城长大,爹娘也都葬在这里,汝南离京城数千里,往后若是再想见爹娘一面恐怕就难上加难了。他们生的时候我没能在身边尽孝,死了,我就更不能不管了。” 听她话里这意思就是不愿意走了,沉央了然,想起瀛洲来,又问她,“那你不管瀛洲先生了吗?他在汝南还有一家药庐,药庐里还有等着看病的病人等他呢,他一出来许久不曾回去,家里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你也说了,两地相距上千里,你们若是分开了,要见一面也是难如登天,你舍得他吗?” 舍不得也要舍得,爱情果然是会叫人麻木的,她过了几天的安生日子,跟瀛洲你侬我侬的甚至忘了自己来王府的目的,她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之间始终隔了一层,论身份,她还是她的敌人呢,来就是打着把他们全都推进火坑的打算,之前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想起来了,就不能再随心所欲了,有的事必须要放下,有的人也必须要割舍,没有舍不舍得,只有愿不愿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若是互相爱着彼此,距离再远又如何,始终都会走在一起的。”分别哪有不悲伤的,就因她一时的松动,跟瀛洲擦出了火星子,这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