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项目做到最后又出了点差错。周日的傍晚,明天就是彭铁面给她定的deadline,她所有的程序都调试好,偏偏最后提交时候出了错误。三伏天,办公室的空调又恰好坏掉,她急得一头热汗,给贺宇川打电话,告诉他:“肯定是你的程序有bug。” 他是伟大的贺宇川,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错,淡定地回答:“你自己程序调不出来,怎么能赖我?” 他在不知什么人声噪杂的地方,后面有人高声喊叫,他只说了一句“挂了”,就真的挂掉了电话。她欲哭无泪,只好又回到电脑前,做好了晚上加班加点的思想准备,没想到只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就有脚步声“咚咚咚”地从楼下跑上来。她回头一看,正好看见他从门口走进来,头发乱糟糟的,一身臭汗,似乎刚从球场上跑下来。 他把钉鞋往桌子底下一扔,居高临下地问:“哪儿出错?” 她连忙把位子让了出来,指给他看出错的地方。说来也奇怪,她试了千百遍也不成的法子,他揪着头发调了十五分钟就顺利通过了。他们又花了十五分钟争论他那几行代码究竟是个bug还是个feature,打嘴仗打到窗外天黑,她才忽然想起来:“糟糕,忘记了重要的事。” 窗外华灯初上,黄色的灯光交织深灰的暮色。她探头朝窗外看,看见花园的路灯底下已经站了一个人,穿整洁的蓝色衬衫和卡其裤,抬头看见她,温和地笑了笑,朝她挥了挥手。 她立刻把桌上散落的东西胡乱塞进背包里,回头对贺宇川说:“我走了,约了人吃晚饭。” 他在对面站着,微微一顿,淡淡说:“原来火急火燎地叫我来,是怕误了跟人约会。” 她想说你这个人蛮不讲理,她可没叫他来,他自己跑来的,再说明明是他的程序有bug……再一想她可没时间和他重新辩论bug或feature的问题,所以自顾自背起背包跑下楼。她一口气跑到楼下,他大概也正要走,跟着下了楼。沈奕衡就等在楼梯尽头,看见她笑起来,再跟她身后的人礼貌地点头。 贺宇川落后她几步放慢脚步,她回过头去,看见他在楼梯上站定,双手插在兜里,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两个。她毕竟也感激他替她搞定了程序,提议说:“我们要去吃火锅,一起来吧。” 他可有可无地耸耸肩:“算了吧。” 她坚持:“来吧来吧,人多热闹,我请客。” 他停了停,低下眼,片刻无语,最后才说:“我也约了人。” 她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这表情叫害羞,笑嘻嘻地调侃他:“佳人有约?说说,约了谁?” 他眼神一闪,不说话,也并不否认。她反而一下子执着起来,语气也冷下来:“不就是殷玥海,我早听说过了,又不是什么秘密,叫出来认识一下嘛。” 楼道里灯光昏暗,她看见他瞬间抬起头来,眼神诧异。她也有几分后悔,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有什么不高兴,想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还没有找好藉口,沈奕衡替她解了围。他笑着拉了她一把说:“算了吧,不是人人都象你一样爱热闹,不要破坏别人的二人世界。”她这才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她收到的笑话是这样的:“晚饭去大排档吃面,听到笑死人的分手对白。邻座的一个女的对手机大声吼:‘你以为你是谁?老娘没你就活不下去?你又不是我的手机充电器!’” 前一天的一点点不快早烟消云散,她被逗得哈哈大笑。也不知为何,她本能的觉得那是贺宇川又在写冷笑话,发了条短信给他:“昨天在大排档吃面?” 他秒回:“啧啧,想干嘛?竟然跟踪我。” 她一愣,没想到真的是他,一会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殷玥海在大排档吃面,这画面多么不和谐。她问:“约了佳人就去大排档吃面?” 这下他没了动静,过了好久才回:“姜很烦,这你也要管?总比吃火锅好。大热天的,祝你长一嘴泡。” 她很是无语。 最后见到殷玥海的本尊是在那年暑假的一天。 刘岩的朋友开了一家叫“k星人”的酒吧,大周六的晚上,刘岩跑去那里唱歌,叫大家都去捧场。 酒吧在黑漆漆的小巷里,最近可以停车的地方走过去足足十分钟,街上不大有行人,门口挂着块破牌子,一看就是没什么生意的样子,没想到门一打开人声嘈杂。那天她拉了沈奕衡一起来的,和认识的朋友打过招呼,找窗边的桌子坐下来。 客人们各自聊着天,刘岩在台上弹着键盘唱一首英文歌。和以前乐队的声浪惊人相比,如今他一个人形单影只,连歌声也有气无力,听起来象无病呻吟。一看见姜芷芃进来,他立刻象找到了救星,停下来对着话筒说:“姜芷芃,还不快上来。” 认识的朋友在底下起哄,她笑笑,丢下沈奕衡去台上。 酒吧平时估计是有别的乐队驻唱,音响乐器一应俱全,架子鼓也放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