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那花阁隐隐绰绰,坐落在紫薇花丛间,如此秋阳美景,却碰上这么一遭煞风景的事。 云惠索性一挥袖子,走了拉倒。 屋里头说话那宫妃大体是端贵人、谨常在之流中的一个。早就听说宫里的女人捧高踩低,可同等位分的,拉帮结派,今儿排挤那个得宠的、明儿脚踩那个失势的,如此来来往往,甚是无聊。 他还道让她多与宫里的其他姐妹走动走动,她倒真没那个“福分”与她们一起称姐道妹。 一路下了银杏坡、绕过枫林湾、就向东苑的飞瀑亭走去。 走到一半时,夏莲说是闹肚子,去找雪隐阁更衣去了(上茅房)。云惠和春棠随处找了个青石板坐了坐,闻见身后一棵千年桂花树老妖,幽幽发着浓香。她倒不觉得这花香有多诗意,只是肚子饿了,想起桂花糕罢了。 皇宫里秋景正盛,御花园万寿菊开遍,□□紫三色紫薇吐露芳华。大体是这桂花香让她不是那么喜欢,过了一会儿,看见夏莲从前面来了,便起身挪个地方。 主仆三人往前走走,一眼看到容若正翘腿斜靠在飞瀑亭边上,手里拿着一只玉箫,在两指头见来回转动把玩着。 看见她过来了,笑盈盈挥挥那玉箫,“这不是我老姑么?几日不见,愈发清减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说话总是常常诗兴大发,打小就这样。府里的人都管他这叫“诗仙下凡”,云惠管这叫做“头脑发炎”。所谓文人骚客,基本可以把“文、人、客”三个字都给去掉,只留剩下的那一个字就可以了。 “姑姑过来坐。” 他今日当班,在这宫里随意走动走动,总是能寻到他或是曹寅的影子。 听说曹寅向皇上请旨,说是想去金陵。皇上准许了,以后京城八旗子弟圈子里的三剑客,就只剩下她和容若了。 叫声老姑,云惠心里不胜受用。在这后宫里她能看顺眼的,也就自己这个亲侄儿了。 她甩了甩那帕子,坐了过去。宫里都晓得容若是她亲侄儿,眼下这里也无旁人,便也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心里正烦着,并不是十分想跟他说话。只听他边笑笑,边摇摇头,“不就是几个破荷包吗?” 云惠惊诧地抬起头,他怎么知道的? 容若倚了胳膊,靠在亭柱子上,浅浅笑着,一副打量傻瓜的样子,朝她身后一努嘴。 云惠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身边还有夏莲这么一个叛徒了。说来也是家门不幸,二夫人觉罗氏大概是觉得她是个玩世不恭的,就让人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就向她汇报。春棠是个忠仆,对觉罗氏说的这个禁止那个不许,通通照做。 而夏莲就不一样了,随她砸过大房的水缸、拆过二嫂子的妆奁匣、把私塾先生的清凉膏里埋过臭豆腐汁儿。明珠家的仨公子,老二揆叙是个老好人,谁的话都听;老三揆芳跟她这个小姑姑沆瀣一气。唯有老大还有点大哥的样子。 大体是觉得,虽说辈分比她小,可年龄也差不多,还比她靠谱些。觉罗氏就指派了容若管着她们些。 哪晓得这丫头是个看脸的,大体是觉得容若长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不知什么时候魂儿竟被他给勾去了。也不跟着她干坏事了,回回溜去告诉容若献殷勤:比如姑小姐又把二老爷的毛笔用来刷毛桃啦;姑小姐晚上吃完夜宵,睡觉前又偷吃了两块驴打滚;姑小姐把二夫人的胭脂涂到了三公子的脸上,一个扮女的,一个扮男的…… 到了宫里,也没有她施展的地方了,刚才说去上茅房,就是去寻容若了吧? “装好心,给人家送东西,好心遭了驴肝肺吧?”他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样子,甚是幸灾乐祸。难得见他笑笑,把那身后的两个丫头迷得想七荤八素。 云惠却高兴不起来,托着腮棒子,操着手靠在另一边柱子上。她才没有装好心去讨好那几个女人。一大清早地送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