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如今很缺钱,这些铠甲虽然破损了,但取下来运回国中回炉重造,就能造出新的铠甲,他们相信,这些铠甲身上遗留着死去同袍的祝福,可以庇护他们在战场上少受些伤。 传信官停在了袁昊身边,恭敬地将一支密封的细长木筒呈到他面前,袁昊仔细检查了一遍,见这木筒确实是约定好的制式,也并没有被拆封过的痕迹,他还用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木筒底部,确定有个隐秘的符号在,才将木筒打开来,取出里面的锦帛。 这是元帅下达的命令,让他整顿兵马,两日后攻打距离牧平洲最近的一座城池——黎城,且必须在三日内攻下。 元帅就是封元,在陛下下令封他为兵马大元帅、统率全军之前,袁昊从来不知道,那位总是抚着胡须笑眯眯的右宰相,还有领兵的才能。 袁昊见上面注明了时限,就明白这次行动跟元帅接下来的计策有关。于是收下木筒后,他立即回了营帐,和部下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三日后,袁昊点齐兵马,兵临黎城之下。 陈国律法之严,连城墙都能看出些端倪,他们一路打过来,越往里,城墙越高,而距离陈国中心越远的地方,城墙越低,尤其是那些小县城,明明城墙低得多叠几个人就能翻过去,偏偏谨遵律法不敢加建,若是他们的城墙也修得像芜城那样高,只怕光是攻城,就要耗去齐国大半兵力。 不过这次攻占黎城的速度比他预想得要快上许多,只因战役刚刚开始没多久,黎城内部就自己乱了起来。 袁昊正惊异,忽然有探子来报,说是有一支身份不明的军队从黎城后头包抄,已经攻破了黎城北面的城门。 袁昊微微皱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来,命令部下加紧速度攻城。 前有狼后有虎,黎城没过多久就坚持不住了,城门被攻破,齐国军队长驱直入,黎城守将眼见不敌,干脆利落收拢部下,打算先一把火烧了粮仓,让那些齐国兵捞不着好处,再带着剩余部下从西侧城门逃走。 然而没等他逃出西城门,就被那支攻破了北城门的匪军拦下,与此同时,他派去烧毁粮仓的手下也被他们抓了回来,一把扔到了他马前。 黎城守将看着那个骑在马上,一脸匪气、身上铠甲不伦不类的首领,额上掉下一滴汗来…… …… 袁昊带着人马一路斩杀,冲进黎城之中,最惊异的就是城中粮仓竟然没有起火。 陈国军队之前攻占吴国的时候,用的就是以战养战的策略,因此每当一座城池被齐国军队攻下,守城将领无论逃不逃得了,都会迅速将城中粮仓烧毁,不会给齐国军队占一点便宜,因此每一次攻破城门时,袁昊等人看见城中某处起火也见怪不怪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没烧粮仓。 袁昊挑了挑眉,这不像是陈国人的作风啊! 但很快,他就知道原因了。 一支由陈国造反役夫组成的军队出现在了他面前,上上下下,从首领到拉车的士兵都没个像样的装束,手中的兵器也没有统一的制式,像是临时捡到什么就拼凑起来的。但袁昊注意到,这些人里头,绝大多数都是肌肉虬结的壮硕汉子,领头骑在马上的那个,一身凶悍气息扑面而来,绝不是个善类。 “在下石壮!”袁昊看到那首领抬起黎城守将的头颅,听他说道:“奉上黎城将领的首级及满城粮草。” 袁昊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提要求,就见这汉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和我手下这群弟兄,一共五千三百二十一人,你们齐国收不收?” ******* 齐国,皇宫。 在陈国刚刚入秋时,齐国已经入了冬。 侍女们在永安宫大门前挂上厚帘子,以防外头的冷风侵入殿内。 姚燕燕坐在矮桌前,正在看周晚香送来的账册,时不时感叹一句花钱如流水。 元宵坐在书房的高椅子上,正伏在案前认认真真地描字,时不时抬头,透过敞开的书房大门,看一眼正坐在地上玩耍的算盘和周周。 皇帝陛下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进来的,他眉眼间透着几分愁绪,见到在暖黄烛光下的妻儿,眉头才稍稍舒展开一些。 姚燕燕抬头对他道:“屋里烧了炭盆,有些热,你把披风脱了吧!” 皇帝陛下依言脱下披风,交给殷勤凑上来的高竹子,就走到姚燕燕身旁坐下。 姚燕燕收起账册,正要叫人摆菜,忽然发觉陛下面上有几分愁苦。 姚燕燕问他怎么了。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说道:“方才收到信报,说这几个月,牺牲了两万五千多名将士。” 姚燕燕一愣,沉默了下来。 皇帝陛下脸上很是难过,继续道:“第一批战死将士的遗物送回来了,其中有许多出身通州和京城,朕去看了,有年迈的父母、带着幼子的年轻妇人、已经定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