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冬被,要知道这些事儿以前全是田氏的活儿。 “你闺女一天换八遍屎尿布都不够,我本来想着反正她也要尿湿的,就兜着呗。结果她倒是好,不歇气的哭,哭哭哭,哭个不停。你说这不是娘惯出来的?早先是大夏天的,换也就换了,可这会儿是冬天了啊,屎尿布难洗不说,干得也慢啊!” 一提到自家那倒霉闺女,温氏简直就是道不尽的苦水:“娘就知道说,谁生的娃儿谁管,我看她不就是嫌弃我生的是个丫头片子吗?” “那以前猪毛和灶台,不也是你和二弟妹管的吗?” “你还知道说以前?以前孩子是我管的,那娘不是会搭把手帮着洗下屎尿布吗?再说了,以前到点就吃饭,我啥时候操心过生火做饭的事儿?就连猪毛长大了三四岁大,那做饭的人不也是二弟妹吗?就光看个孩子,我会跟你抱怨吗?我是个连孩子都看不好的人吗?” 朱大郎努力安慰媳妇:“娘都这么说了,能有啥办法呢?反正都一样的。” 温氏一听就明白大郎这话的意思,顿时愈发的火大了:“一样?哪里一样了?你别给我提二弟妹、三弟妹他们。你当我不知道呢?二弟妹把鲷鱼烧的买卖白送给了她娘家人,就算那买卖没以前那么好做了,多少都能来钱的。回头她要是再怀了,她娘家人会不帮衬一把?还有三弟妹,她那个半瞎的老娘见天的在她院子里晃悠,你没瞧见?分家那会儿,她分到的地多,一早的便宜赁给了她娘家父兄,她那老娘就算半瞎了,还能帮她洗个衣裳、做个饭菜。我有谁帮?” 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的,牛氏跟她娘家的关系也不错,眼下是没啥需要娘家人帮衬的,可真等到要帮忙的时候,牛家人还是会搭把手的。就半个月前,牛氏她奶过生,其他嫁出去的女儿孙女大半都没回来,就算回来的也就送十来个鸡蛋,唯独牛氏提了一大块肉回去。 那天,温氏恰好瞧见了,估摸着那块肉起码也有五斤重。 温氏越说越气,不单气红了眼,还忍不住拿手背抹起了泪花:“妯娌几个里头,就独我一个是外头嫁进来的。娘家离得远,啥都靠不上,娘不说来帮忙,还故意扯那些话来给我添堵,叫我好好照顾闺女,又说既不缺钱就多买些炭。她要是真疼孙女,为啥不帮我带?” “四弟妹不是跟家里也处得不大好……” “所以她才故意在分家前挑事,往我头上扣了个屎盆子不说,还抢着要养爹娘。我就知道,她连跟娘家的关系都处不好,咋对公婆就这么有孝心?她肯定是……等等,为啥四弟妹跟她娘家处不好关系?” 温氏说着说着不由的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村里多半人看来,王香芹跟她娘家人的关系算是还凑合的。这姑娘家嘛,一旦嫁了人,跟娘家渐行渐远是必然的。哪怕在同一个村里好了,毕竟乡下地头的妇人要干很多的活儿,忙里忙外的一通忙活下来,这一天时间也就混过去了。加上老朱家跟王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平常不太来往,时间一长疏远了也很正常。 可这是外人的看法。 相较于村里其他人,温氏更了解家里的这些弟媳妇们。她原先就感觉王香芹跟娘家的关系怪怪的,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就是相处起来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因为王家姐妹易嫁那个事儿,王香芹记恨娘家才故意疏远的,可时间一长她还是觉出不对来,因为她确实没感觉到王香芹恨娘家。 不是恨,甚至谈不上 怨,可其他妯娌偶尔都会提一两句娘家的事情,唯独王香芹提都不提。就连头一年嫁过来时,正月初二回娘家,带礼啥的也都是学别人的,及至后来她嫂子生孩子,王香芹当时手头上的钱不少的,屋里也应该有宁氏送她的各种小东西,田氏给的料子也不少,可她全不拿,只拎了一篮子鸡蛋回去,说是这样刚刚好。 “大郎,你觉不觉得四弟妹对娘家的态度怪怪的?按说她不小气啊,可对娘家就好像时时刻刻拿捏着度一样,多一分都不可能,就恰恰好捏在不被人说闲话的线上。还有啊,你说这十里八乡的,差不多家家户户都养着猪呢,为啥她就养的那么好?还能过了镇上的比赛,直接跑到县城去比?对了,我明个儿要去打听打听,她那猪去县里比赛得了第几名。” 温氏连晚饭都没心情吃了,要不是因为眼下天黑得快,她都想立刻跑出去打听情况了。即便她勉强忍住了没跑出去,一整个晚上她都在琢磨这个事儿。 不过,其实温氏根本就没必要出去打听,这不是有宁氏这个大嘴巴吗? 第二天,不到半天工夫,宁氏就让全村人都知道王香芹养的猪是他们全县上下份量最重的,而且味道极好,还得了县太爷的夸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