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突然的人生遭遇之下,他颇有一些“且听红尘滚滚而去”,这“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的脱离之感。他跑到终南山,在一群追求梭罗式原生态生活的现代隐士中打滚了几个月,还是发现自己仍旧凡心未断,也舍不得洗去一身尘世烟火气,便又打包回了京。 只是此京再也不是往日的京,他抬头看呀看,这天空真是沉甸甸啊,像是要掉下来,这空气也是焐热的闷,把他整个人都要挤成一滩空气中游离的湿气。这人呀,手艺越来越好了,把脸孔上的面具画得越来越逼真,一笑一哭,分不出真假。 恰逢喻爹找他说,有个朋友,在济南管军区,要不你去那儿透透气。 他想,自己这算是被流放了?不过也好,图个我本逍遥,就应着了。 一来二去,不想竟然辗转到了非洲。 喻斯鸿从回忆中抽出神思的时候,抬头,看到了地址里标注的地点。 竟然是当地的警局。 他走上前去,看见唐嘉背对着自己的方向,手握着手机,手机贴在耳侧。 他把花朵夹在腋下,轻手轻脚向前,从后方一把蒙住唐嘉的眼睛。 把唐嘉整个人扶着倒转面向自己,这才发现她眼睛有点红。 喻斯鸿问:“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还没待唐嘉回答,竖起手指比划在唇上,“嘘,我先说个事。”他眼睛看向地面,手指抚了抚嘴唇,咳嗽两声,又抬起眼睛,“那个啊……” 他自己倒是笑了出来,然后单膝跪地,抓住唐嘉的手,贴在脸颊上,模样竟然有点小羞涩,“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唯一的不好的地方吧,就是有点帅;我也没多浪漫,也就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你下半生永远不会无聊的程度;唐嘉同志,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把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升华一下,比如说……嗯……上升到合法做.爱的高度?” 37. chapter37 唐嘉看着他痞气中又带着点小小羞涩的模样,下一秒,眼泪静静从脸颊滑下。 喻斯鸿惊了惊,站起身来,捧住她的脸,用拇指去拭泪,“好好的,哭什么哭?” 唐嘉只是看着他,不说话。眼泪如同打开了阀门,沿着白净的脸庞往下落。 喻斯鸿好看的眉毛皱起来,故意说道:“后悔了?那可不行。说好的做我媳妇,话说出去了可就不给你收回来了。” 唐嘉眼泪仍旧下落。 喻斯鸿:“真后悔了?” 唐嘉摇摇头。 “那哭什么哭?”他问出这句话的同时,注意到唐嘉手中的电话还在握着,才想起刚才见面时,似乎对方正接了一个电话。 唐嘉此刻身心几乎被放在冰火两重天里烤着,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冰雪。 因为被求婚而带来的喜悦与接到电话所承受的悲恸,在她心中交织厮杀,几乎让她整个人都要拧成结。 她静静地抬起脸,睫毛微颤,眼泪砸落在水泥路面上。 “我朋友……没了。” # 伊娃的葬礼在几天后举行。 根据她生前所提到过的,伊娃的遗体并没有被运回英国安葬,而是直接葬在这片她热爱的土地上。 墓园里枯草凄凄,零落地栽种着一些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