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窗台下,有妇人叽叽喳喳的在说笑。 他愣了,便慢慢走到窗前……往下看去。 窗下,是一个古老的小院子。 有树,桂树,葡萄,石榴。 有花,靠墙的一溜儿残破的粗瓷大缸里,种着牡丹,萝卜花,兰花,大葱……黄花菜,韭菜。 有鸟,谈话的两个人,把身边陶碗里的碎米随意丢出去,就有成片的麻雀飞下来啄食。 也有水, 高声笑着的那妇人从古老的井岸,用辘轳摇起一木桶水上来,托着桶底一起灌倒一笸箩艳红的草莓上算作洗了…… 水声潺潺,润了一院子春意。 还有人,一个年轻的男人。 背对着的,看不清脸,只能听到那人用温润低沉的声调温和的说:“啊?是这样么?倒是连累嫂子了,您看那天我也不在,实在也没想到会这样……” 四太太哈哈大笑着说:“哈哈,没事儿!这算什么呢?这都过去两天了……鸽子你是没看到,她先摔了人家一箱高骨瓷的餐具,非说人家没包装好,转身没一会,她又揪烂人家一大包羊毛绒的坎肩,怪可惜的,都是上等的货色,百十多件全掉进了泥巴地里去……” 江鸽子捏起草莓,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摇头叹息:“她倒是不可惜,只可惜了被她连累的货主……” 四太太愣了一下,扭脸看看江鸽子,片刻,她又笑了起来:“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损了别人货,加一倍赔了人家,是老三巷的规矩,这个凭她是谁,说破天也不能坏规矩。” 她纠结了一下,又想起家里堆着的那一张张苦脸,便鼓足勇气软了声音求到:“要说可怜……她那对没爹的崽,还有跟她混的那堆小力工才是真苦,以后呀,跟着这样的工头儿,怕是不好在巷口揽事儿,养家糊口呢……鸽子?” 江鸽子应了一声,从笸箩里捡起一枚最大的草莓放进四太太的手里。 “嫂子也吃,怪甜的。” 四太太接过去,也不吃,好半天,才又求着说:“鸽子,那些力工也是无辜,以后,要是赵淑她家不领工了,你也给句话,别牵连了人家,都是家里的壮丁,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家糊口呢!” 江鸽子闻言就笑了,他看看四太太的头顶,四太太今天头顶裹了一面蓝布帕子。 她被赵淑揪了一把头发去,露了硬币大的一块头皮。 第5章 这几天,四太太是忌讳说秃子的。 江鸽子盯着她的脑袋顶儿看,四太太就有些恼。 她伸手就小力拍了他肩膀一下嗔怪:“哎,看哪儿呢?看哪儿呢?听我说了没?” 江鸽子抿嘴乐:“听了,听了,听你说了啊,我又没立规矩,谁爱去谁去呗。” 这就好,给句话就好了。 四太太点点头说:“鸽子,也不是嫂子管闲事儿,你看,都是老街坊,没大本事才去卸货呢,就只是出力气的力工…… 嫂子知道你心疼我!我没啥的?头发还能长,这斗嘴打架的,能有什么啊?哪年没几遭呀?过去就过去了!” 江鸽子点点头:“那就过去吧!您都不计较,我就更不计较了,只那个叫赵淑的,我烦她。” “我也烦她!你别理她,那就是个二混子,你尽管满大街打听去,谁不烦她!” “恩。” 四太太得了面子,喜笑颜开的站起来,她一伸手揪起自己的围裙,很自在的分了大半笸箩草莓,喜洋洋的就去了。 小院子恢复了安静,江鸽子坐在摇椅上,吱呀,吱呀的晃着。 这本就是个不正常的世界,从籍道开国帝那会开始就神神鬼鬼,玄玄乎乎的。 虽然现代社会了,飞艇,有轨电车满世界驰骋了,最神奇的是,都有磐矿这样的高级能源了…… 可皇室为什么依旧存在? 那是因为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皇室掌控的东西,无法控制,就只能妥协共存了。 江鸽子记的来那年,电视里演了一个新闻…… 他在大街上看的目瞪口呆的。 那个新闻是说,有个地方地震了,桥塌了,援救车过不去,临时求援紧急事务办公室,然后该单位派了专业抢险队赶到现场…… 然后……那些“人”就徒手在空中来了一个……冰桥。 那是一座高度两百米,宽五十米,可以承载十辆大吨数运输卡车并行的,大冰桥。 后来查阅资料之后,江鸽子才知道,那些人出身都比较特殊。 至于特殊在哪儿,那些无法掌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报纸,书本,电视里向来就是,允许你知道的,才会告诉你。 显然,这是不允许说的事儿,江鸽子就没在图书馆跟俗世资料里找到解释。 民间里神神怪怪的事儿也不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