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执着一直在阻止,一直在阻止…… 屋子里有上百位古巫,他们是能够看到亡灵,也能看到她的愤怒的,然而他们一动不动,只有连燕子慢慢站起来,走到江鸽子身边坐下后,他低声侧脸对他说:“一会就会有人猜测,女皇到底是……来过了。” 江鸽子神情微微一惊,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个老女人这么近,然而连燕子这话真听上去,似乎泛着一丝丝古怪的意味。 他歪脸认真的打量来人,那老妇看上去已经苍老,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般,她步履蹒跚,需要借住别人的力量才能走稳。 他看不到她的长相,只看到她佝偻着身躯,穿着一件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貂大氅,带着宽沿的貂帽,有些质量的黑纱隔绝了她的一切表情。 她的难过似乎是可以传染的,黑色,沉闷,压抑,颤抖。 厅内人看不到她的脸,然而看到她身边的搀扶人,依旧有人能推断出她的身份。 除巫与江鸽子,大部分人就都站立了起来。 即便这位不想公布自己的身份,她似乎是想以母亲的身份来到这里,送自己的女儿一程。 然而她的女儿已经被除名,她又只能扮演一位平常人,如平常人一般相送。 这可真哀伤啊! 她缓慢的走向台阶,依旧在穿透着她的灵体,她缓慢的走着,来到棺木前,开始绕着她旋转,像个伤心的母亲,心碎却不得不面对…… 不知道何时起,在厅外音乐有凄婉的提琴声轻轻的传来,那边就像演绎着一场伤心的戏剧般放送着断肠的气氛,她最终停在了她头部的位置,几次想伸出手,害怕,伤心,最终母爱终将战胜一切,她还是将手探入棺中,低着头,肩膀开始颤抖…… 有人低声呜咽,磕磕巴巴的叫了一声:“陛……陛下,请不要难过……呜……” 时间静默,只有依然愤怒的她,不断的,对世界不断的无声怒吼并反抗着。 连燕子在江鸽子的耳边轻声说:“您知道么,比起我们家,皇室人的成长大部分是孤独的。” 江鸽子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好奇的歪歪身体,离他更近了些。 连燕子继续低声道:“一个孩子生出来,被无数双手接在手里,有保姆,有宫廷医生,有教育专家,有一切人却唯独不会有一个政务繁忙的母亲,她忙的要死,是不会与孩子们培养出这样的情感的,太假了!” 他下巴向台子上微微扬了一下。 被他提醒,江鸽子再次举目观察,这一次他倒是看出一些不对了,台上这个人,肩膀略宽,骨架有些大了……所以这压根是个男人? 她到底没有阻止到他,看着他伸出双手□□最后的面颊,犹如泄愤一般,他祸害她的仪容,并且在那层黑纱的遮挡下,他竟然在笑…… 她到底是放下了一切的尊严,哀伤的抬脸向屋子里的一切人哀求。 “来人,谁来一下……能让他出去么?” “谁能来一下?” “小爱,帮帮姐姐好么?我跟你道歉,我错了……我不该在她的心里埋下了对你仇恨的种子,我毁了你的整个人生,我道歉,你帮我把他赶走好么,小爱……你在哪儿啊……” 原来是这样啊……到了这一刻,江鸽子总算是略明白了所谓的皇家关系学,也明白俞东池纠结所在了。 她亲手培养他长大,在他面前死去,在他与女皇内心,各自埋下对立的种子,俞东池被逼迫到最后一步,有女皇的不安,也有从前留下的无法纾解的心结。 俞东池走到了一切亲人的对面。 所以她到底是成功了,到了最后她都指名俞东池办理自己的葬礼…… 这个女人可恨倒是可恨,不过在自己面前演戏,江鸽子还是不愿意看下去的。 今天的一切都令他不愉快,所以他轻轻鼓起腮帮,微微呼出一口气。 一阵怪风忽从门外卷裹着风雪吹入厅内,简薄的赞化大厅,墙壁忽然坍塌,棺椁内的红裙摆忽然飘飞起来,裁缝在裙摆上留下的那根缝衣针勾住了那顶黑色的宽沿帽…… 等到风雪忽然来,又忽然平稳,屋内人睁开眼,便看到祭台的棺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