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的条件的往来上,多少会让人觉得卫希夷一方霸道之气扑面而来。忠于姜先者,不免有些忧虑。 及见真人,先被兄妹俩皆相貌出色,待人有礼,抵触的感觉被打消了大半。唐国有难,不避不让,共同承担,唐国重臣喜欢上了这位新嫁过来的女君。及见卫希夷为姜先考虑,使他先在国内树立威望。这种喜爱,在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真诚。 太真诚,以至于开始担心起卫希夷的安危来。 以貌取人,真是人间至理。传说得再厉害,一看到她的脸,便不自觉地为她担心了起来。先前激愤的青年人激动地再次请命,请求出战姬戏。年长的臣子们也充满了担忧,赞同青年人的意见。 卫希夷摆摆手:“我与姬戏还有旧怨未清,此事谁都替不得!”初到天邑的时候,可与姬戏、姬无期闹过好大一场呢!卫希夷大度,也会记仇,与她有仇的,还会忘却,挤兑过她的亲朋好友的人,就没那么容易被忘掉了。 容濯重视了起来:“是什么旧怨?”颇有一种若是大仇,倾国相报的意思。 卫希夷笑道:“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太小。单为旧仇找他的麻烦,又不值得。不报,又觉得难受。这次他自己送上门来,正好了却心愿了。”她只抢这一份活计,余下的事儿,就看姜先的安排了。唐国的事务,她只听说过,并不曾亲见过。这般大的一个国家,仅凭道听途说,自己不曾亲历,并不敢胡乱作主。 卫希夷安静了下来,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讲,只等姜先说话。姜先亲历过她的数次大战,皆是对方吃亏,此时却犹豫了。缓缓地说:“夫人,我对夫人的本领并无怀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与夫人结为夫妇,反而不想让夫人涉险了呢。” 诸臣舒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遗憾与失落。卫希夷含笑听着,等姜先说出了后半段:“夫人,新城等着你我共建,王位,等着你我共享。早去,早回。” 诸臣惊疑,容濯放下心了似地坐回了原位,余者交头接耳了起来。姜先低声道:“我若要困守宫室之人,何必求娶夫人?” 卫希夷笑道:“待四海尽入夫君囊中,我去哪里,都是在自家闲逛啦。” 好大的口气!然而己方听起来却顺耳极了,既不能改变她的心意,情绪又被带动了起来。热血者开始畅想起拳打申王、脚踢太子嘉的美好未来了。 姜先低头不语,他也深恨申王,却对短期内实现“杀死申王”这个目标,并不抱不切实际的妄想。申王若是这么容易被杀死,便不会称王数十载了。想凭自己的力量击败他,不经数十年积累,几乎是不可能的。 臣子有信心,这很好,如此盲目乐观,并不好。姜先清清嗓子,沉着地说:“不可轻敌!申王纵败,也不该是现在。他积威数十年,岂容小觑?若非遇上天灾,吾不知要蛰伏多少年,方可起事!” 这话说得极妙,既点出不可轻敌,又不看轻自己,且将申王之败,又归于“天意”。既泼了冷水,又不曾将人冻住。谈话变得正常了起来。姜先开始布置清理内乱,又许诺,凡忠于他、助他平乱者,将得到扩大封地的奖赏。 卫希夷看他恩威并施,颇觉新奇。姜先在她面前,笨拙的时候居多,不笨拙的时候,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到傻乐上,余下的才是展现精明。这样指挥若定的姜先,十分罕见,嗯,要多看几眼才好。 容濯与偃槐等皆发现了她的举动,交换了几个暧昧的眼神,只作不知道。姜先更是将腰挺直,说话变得更有力了,主意也一个一个地往外冒。又确定了针对内乱,将叛逆分作三等来区别对待等等的原则。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看了卫希夷一眼。这区别对待的做法,还是从蛮地受到的启发。 讨论到众人皆觉满意,自觉再无疏漏的时候,姜先小心地问卫希夷:“夫人看,这样妥当吗?” 卫希夷笑道:“很妥当。凡事哪有样样都算得到的呢?只要出现纰漏,却总能有办法解决,就没有问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