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些嘈杂,隐隐传来了“二少爷来了”的声音。 阎良花一喜,以为是来送钱的。 结果帘子一掀开,却是霍姨母带着霍晏一起走了进来,步伐急促,衣摆上出现了褶皱,银线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霍姨母脸色不好看,一双眉挑的高高,双眼含怒,跟要吃人似的,“你怎么回事?!” 霍晏跟在母亲身后脸色惨白,投过去一个歉疚的眼神。 作为一个字又受母亲控制,十分听话的好孩子,他的所有行动都是要报备的。 出去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霍姨母会一一询问,他不能隐瞒,也习惯了实话实说。 而和他同龄的孩子,比如霍音,甚至霍清渺,会下意识的掩饰自己的行动,从不曾和母亲诉说。 一个听话的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让他和钱太清撇开关系,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你害了我儿子!”如果不是霍姨母还有一丝理智的话,她会直接扑上来撕了阎良花的脸。 她不许霍晏看柔婉的词句,不许人涉猎香艳场所,更是把他身边的人把控的严严实实,不和任何纨绔子弟来往,内宅里伺候的全是小厮,无一婢女。 儿子乖巧听话没有任何感情纠葛,众人看见霍晏再不会联想起钱太清,偏偏这所有的行为被阎良花给毁了——她居然把霍晏和钱太清放在一起。 霍姨母杀人的心都有了,她不断的在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不应该让儿子和阎良花走的太近。 果然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祸害——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个怂恿自己夫君的娇媚侍妾。 彩霞朝霞手足无措的站在那,也不知该帮谁。 霍晏怯懦的低头。 阎良花却是笑了,不慌不忙的问:“姨娘想让他父子二人撇开关系,是因为钱公的名声不好,会影响到二弟的仕途吗?” “不然还有什么?你一个农村来的,什么都不懂,怎么就自以为是,任意妄为?!”霍姨母伸手指着她,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豆蔻。 阎良花握住了霍姨母的手,对方想抽出手去被她死死摁住。她不容拒绝的拉着人坐下,浅笑道:“姨母既然想让二弟将来有出息,那就更应该和钱公紧密相连。” 彩霞知道霍姨母有多讨厌钱太清,连忙道:“小姐糊涂了,这是在说什么?赶紧向二夫人道歉吧。” 阎良花继续说道:“朝廷里容不下钱公的是谁?是王丞相。而如今朝廷里是什么局势?陛下在用沈家抗衡王家,保持平衡,而我父亲一直都是陛下的亲信。” 霍姨母冷笑道:“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自己看透了点儿政局就敢瞎弄。王家屹立不倒近百年,陛下只想着抗衡而非取代,说句诛心的话,皇权不过就是在王家覆盖下找寻喘息,一旦陛下或者是太子稍有变动,这朝中还是王家的天下。霍家虽然依附陛下,可从未得罪过王家。” 阎良花含笑问:“那依姨母之见,如今沈家在陛下的指使下和王家分庭抗衡,那是王家主动退让,让陛下扶持沈家起来。还是迫不得已的退让?” 霍姨母:“……”王家不可能让出位置,让旁人占据。 可如果是迫不得已的退让,那就证明王家没有霍姨母口中说的那样强大。 这么一个问题,让人哑口无言。 明明漏洞就摆在眼前,可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用本能去判断。 “朝廷不喜欢钱太清那样的人也是事实。”霍姨母还在辩解,但口吻不似方才那般强硬愤怒。 这是一个鄙视链,自古文人相轻。 当权有势的,瞧不起吟诗弄月的。 阎良花笑的更厉害:“可二弟不是钱公,姨母见过杀人犯的罪名要儿子背负么。平心而论,整个南楚有多少的青年才俊却苦无出头之日,像二弟这样,自出生起就有无数人聚集在他身上,无论那些视线是好意还是恶意,总归是出名。若不好好利用,多可惜。” 她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让人大开眼界。 首先的论了一下名气所带来的好处,争论所带来的热度,从而联想到了接下来的官途。 那些莘莘学子们苦苦求一个在世人展现的机会的时候,霍晏因为父亲所带来的争议已经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只要表现的优秀,那么路途必然平坦。 而且,王家不在掌握话语权,与之唱反调的人反而格外喜欢钱公,这是不争的事实。 “黑红总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