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 顾承炎斜扫过去,眉眼遮在阴影里:“收起来。” 语气极度不善。 女孩头皮一紧,连带着其他试图拍摄的路人都下意识关了屏。 男人连退好几步才站住,手一甩,行李箱也要倒了,顾承炎稍一抬手扶起,拉到身边,又顺便提了提秦幼音的后领,帮她站稳当。 他的指尖在她脖颈处轻擦而过,穿透细软发尾,不经意碰到了皮肤上湿淋淋的冷汗。 顾承炎脸色更沉。 话都不敢多说半句的小猪蹄儿,估计被吓得不轻。 男人本来满腔火气,在看清顾承炎的身形后下意识矮了一大截,硬着头皮低骂:“……有事不能好好说?动啥手!” 不用顾承炎开口,陈年先在旁边嗤了一声:“大哥,要点脸行不?” 围观众人也开始交头接耳,有人说:“不是你先动手的?” 男人哑口无言,脸憋成猪肝色,羞恼地瞪向秦幼音:“你到底要干啥,我箱子怎么就成你的了!小姑娘家家的这么随便——” 顾承炎随意歪了下头。 男人一怵,后半截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秦幼音还被顾承炎提溜着,活像只湿了毛的小鸡崽,她缓过气,不太敢直视他,小声问:“我……我能过去吗?” 从顾承炎的角度,看到的是少女浅黑绒密的长睫毛,正在忐忑地一抖一抖。 他手一松。秦幼音把箱子放平,尾部对着那男人,有些委屈地指了指贴纸:“这是我贴的,如果不够证明,那可以打开……” 不等顾承炎说对对登机牌,她就直接解开了密码锁,拉开箱盖,里面的衣物用品干净齐整,有淡淡甜香,最上面放着个大信封,印着医大的录取通知书。 顾承炎一眼瞄到,目光猛一跳,把秦幼音从头到脚认真打量一圈。 纤纤瘦瘦的小骨架,皮肤比雪糕还白,穿件民国女学生那样的灰粉色小褂,配着百褶短裙,小细腿儿还没他胳膊粗。 ……这他妈竟然是个成了年的大学生?!还跟他同校同届! 秦幼音抿唇,把通知书掀开,配着身份证摆在上面,自己蹲成一小团,无声证明。 再无怀疑。男人在顾承炎的威压下道了歉,顶着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去传送带上找到同款行李箱,灰溜溜躲着人快速离开。 秦幼音这才垮下撑到酸痛的肩背,埋在膝盖上平静片刻,站起来对着顾承炎浅浅鞠躬:“谢,谢谢你!” 顾承炎摘掉棒球帽,黑瞳似笑非笑瞧她。 一天跟他说两遍谢谢,连结巴的位置都不带变的。 他问:“头一回来东北?” 秦幼音微微点头,还是不肯看他。 顾承炎低着眸:“东北挺好的,别叫一两个人影响心情。” 说完,他突然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跟她平视,秦幼音被罩下来的高大灰影吓得一缩,不由自主仰脸,怔住。 顾承炎盯着她,嗓音沙沙:“妹子,到这地方了,别见啥都怕,好歹把救命恩人认清楚,下回见面儿记着打个招呼。” 他重新站直,扣上帽子,朝陈年勾手指:“走吧。” 陈年鸡贼的跟上去叽叽咕咕:“好哇,我说你咋连个对象都不处,搞半天咱大东北的姐姐妹妹儿是满足不了你的口味儿——” 直到“少他妈废话”的低骂声彻底消失,机场大厅里又恢复忙碌纷杂,秦幼音才眨眨眼,从男生过份夺目的英挺五官里醒过神。 恩人刚才……是不是又讲脏话了…… 秦幼音用力揉揉脸,转念想到更重要的事,从兜里摸出手机,屏幕漆黑,通知栏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息和未接来电。 这么一闹,她下飞机足有半个小时了。 按理说爸爸早该出现,至少也要来问问她在哪才对。 她摩挲着锁屏键开关几回,忍不住主动拨出电话。 无人接听。 再打一遍,还是同样的结果。 秦幼音把行李箱推到墙边,低着头坐在上面安静地等。 临行前,爸爸再三保证过一定会来机场接她,陪她一起去学校报道,她就是靠着这个憧憬,才有了辗转几千公里的底气。 秦幼音数秒数到五百下,手机屏终于亮起,她眼睛一亮,急忙接听,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听到里面紧促的呼吸声:“音音,爸爸临时有案子,实在走不开,你自己去学校——” 一句话尚未说完,匆匆挂断,再打就变成了忙音。 短暂的空白过后,机场里的喧嚣仿佛一瞬变得刺耳,纷乱穿行的人潮更激出孤身在异乡的茫然。 秦幼音吸了吸鼻子,对死寂的手机软声说:“好,那你先忙,我可以的。” 她稳住情绪,开始查询到医大的路线和打车费用,研究明白后,决定去坐最便宜的机场大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