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只得空手而回,迟昱一路上任陈庆如何盘问,都不说话。待回到寨中,向迟娘子转述了卢缙的话,迟娘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陈庆忍不住道:“当家的,那人是不是认识你?为何一定要见你?还说你定会见他。”迟娘子恍若不闻,迟昱怒道:“大嫂怎会认识他!是他昨日在医馆见大嫂美貌,生了歹意!” 此话一出,迟娘子惊道:“他昨日也在医馆?”迟昱将去接她母子时遇到卢缙的情形说了,迟娘子喃喃道:“我竟然没有注意……”她似十分慌乱,站起来走了几步又坐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见她这般,迟昱也起了疑心,问道:“大嫂,你认识他吗?”迟娘子忙摇头道:“不认识!” 陈庆毕竟年长,看出她此言不实,有心追问,忽然想起迟昭在世时,曾对他说过,她来历不明,必然有不愿为人所知的过往,她若自己不说,万不可逼迫于她,只得暗叹口气道:“那人说只会将粮草交给你……”迟昱抢着道:“咱们不要了!此人明显心怀恶意,怎可为了些许粮草害了大嫂!” 陈庆点点头道:“咱们确实不能为了粮草任他所为。”迟娘子问道:“年前垦的荒地如今可能种了?”陈庆道:“山中石多土少,那地又太贫,种子撒下去,能出芽的都少。”迟娘子紧锁眉头,陈庆道:“便是能种,也要等到秋天才有收成。原本是打算再将那地养一养,待明年再种,谁知谢将军……” 迟昱怕他大嫂真的为了粮草去见卢缙,忙道:“前几日咱们不是商定,实在不行,便去镇中买粮么。”陈庆道:“如今也只有这样。只是我今日留心看了下,镇中仅有的一家米行米价太高,若真要买,怕是要到朔方城中去。”迟昱道:“有银子便是到雒阳也买得!”陈庆苦笑道:“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迟昱见他大嫂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忙对他使了眼色,陈庆看了看迟娘子,闭口不言。 三人议定,卢缙来意不明,这粮草不要也罢,待他二人离去,迟娘子回到房中,紧紧关上房门,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卢缙自陈庆等人离去后,心神不宁地坐在客栈中,稍有动静便起身查看,这般苦等了三日,流云寨中再未来过一人。 应生见他如此,实在看不下去,劝道:“公子,想来你是认错了人,那女子根本不是阿宝姑娘,否则她听说是你,定然早就来了。”卢缙摇头道:“我不会认错!我如今想明白了,正因为她是阿宝,谢二哥才会对流云寨这般关照。定是那个小子未将话带到!”应生叹道:“便是他不说,那个管事也会说,可见寨主并不认识你,此时说不定当你是那孟浪之人,宁可不要粮草也不来见你。” 卢缙瞪了他一眼,心中确实疑惑阿宝为何不来见他。忽然想起她怀中的那个孩子,心中一痛,此时应生又道:“她若真是流云寨的寨主,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美貌寡妇,可见她是嫁了人的。阿宝姑娘怎会嫁给旁人?”卢缙心乱如麻,他十分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只是阿宝梳着妇人发髻,又抱着孩子,难道她真的已经嫁了人?她身着粗布衣裳,头上也无钗环等物,想是生活十分贫苦,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的?种种疑问盘绕在他心头,此时已恨不得飞上山去。 待到第五日,山上仍然没有动静,卢缙再也坐不住,各种猜测萦绕在他心间,令他万分煎熬。阿宝到底怎么了?为何不来见他?难道那人真的不是她?他腾地站起身,快步奔出客栈,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直到次日午间,他才面色灰败地自外面回来。应生忙迎上道:“公子,你去了哪里?”卢缙不答,应生见他外裳颇为脏乱,有的地方还有刮痕,与昨日出去大不一样,鞋底粘着泥土与枯叶,心中一动,叫道:“你上山去了?!”卢缙不答,径自走到桌边喝了一大口冷茶,应生急道:“公子,你……你怎么……唉!”卢缙看着他道:“不论那人是不是阿宝,我都要见一面才行。若不是,便死心了;若是……她如果真的不愿……我……我……”他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打算怎么办。 他昨夜贸然上山,自然是找不到流云寨,在山中盘桓了一夜,心中由火热逐渐转为冰冷。初遇阿宝的欣喜此刻已荡然无存,若他认错也就罢了,若是没有认错,阿宝为何不见他?她身边的那个孩子是谁的?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她果然嫁给了那个死去的寨主?她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吗?他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在林中大吼道:“阿宝!阿宝!”惊起无数飞鸟。 应生叹道:“公子,如今还用见吗?阿宝姑娘当年为了你,孤身一人从京城追到高阳,后来又一人从江陵逃婚到阳羡。若真是她,听说你来了,早就下山来找你了,怎会这么多天没有消息?!这位寨主只是与阿宝姑娘生的有些像而已,绝不会是她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