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车祸因为送往治疗就近,住的是一家公立医院,没有设置单独的病房,而之后她也没有转院,就一直呆在那间双人病房里。 第一天的时候没人来看望她,江之遥收到消息后第二天才赶到,而宋婵的父亲则一直没露面,直到她醒来,医生发现她失去记忆后,她父亲才来了一趟。 一次江之遥去买午餐,中途折返回来拿包时,他不得不躲进一旁的床帘后,和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女人面对面沉默对视。 直到江之遥找到她的包,轻轻关上房门后,他才恢复正常呼吸。 但女人只是伸出手给了他一个二维码,意外地什么都没说,在他扫完之后就放他走了。 他那天离开后,微信跳出了几个消息: “芙蓉王。” 紧接着是一条微信转账。 那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对他们的事毫不过问,却在那段时间和他分享了病房的一角,让他得以在最初的几天照料到宋婵且不被发现。 “下次带束花,白玫瑰吧,小孩看了我的花眼睛都要掉下来了。”她配图一束模糊浓烈的大红玫瑰,像是不经意在炫耀,又像是给他模板教他怎么选花。 小孩说的是宋婵,失忆后的她干净得像张白纸,对病房里的新奇事物都很有兴趣,记忆停留在中考结束,好像用小孩来称呼初中生也没有问题。 后来他去花店选了一束花送过去。 “很喜欢,我说是我买的,替你被她亲了一口,你不介意吧?”依旧是高调的语气,手里捏着烟,但是没点燃。 “……”季佳泽默默收回手里的两包烟。 “哈哈哈我开玩笑呢。” 季佳泽也被宋婵当场截获过几次,一次是在床头给她放故事书时,她正好转醒,迷迷糊糊问他是谁。他回答说是卖火柴的商贩,胸腔里的心脏却无处安放般疯狂跳动,听到这个有些奇怪的答案后她又眯上眼继续睡觉,好像那只是一个美好的午后梦境。 而他劫后余生。 第二次是把水仙装进花瓶里的时候,她清醒地趴在床沿看他,猝不及防地吓了他一跳。 所幸的是失忆后遗症让她将新近发生的事情忘得很快,他突兀的造访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但也有一点淡淡的不必提及的失望。 还有几次不算是被抓到,她只是疑惑地问她邻床带有浅浅烟草味的姐姐“你朋友又来了吗?”。 季佳泽躲在帘后,屏气凝神听着她翻着书发出小声自言自语的声音。 “真好哇,我也想我的好多好多朋友来看我,要是向珩哥能来陪我就好了。” 帘子后的季佳泽沉默着想伸手去兜里拿那一包他多买的烟,被女人拦下:“小孩不喜欢别人抽烟。” 回到现在。 此时此刻并没有嘈杂的声音,也没有日光掉落在她的身上。 依旧是偷偷摸摸地看她,想触而不能及。 她调整了睡姿,在床边的手略微伸了回去,留下一块尚有温度的不平整地,供他栖息。 他趴在那里看她,病后的面容憔悴但漂亮,就像她的名字。 他听见她梦中呓语,想靠近些仔细听时,反应过来她在叫他的名字。 “季佳泽……” 嗯,我在。 她没有再发出声响,但却像是听见他的回答一般,仿佛间眉目柔和起来,又沉沉睡着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