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冷若寒霜的嗓音让王常青身子一颤,见他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一旁,瞥了眼那砚台,心突地悬起,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但公子言却只是笑了笑。“这点事情,还为难不了本公子。” “呵···呵呵,那···那是自然。”对上那仿佛察觉一切的眸子,王常青心虚的笑了笑,然后飞快转身离开。可还没走两步,台下就突然响起惊奇的声音,王常青一愣,下意识的扭头朝公子言看去,却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将那宣纸放在了架子上,而那宣纸上,除了那一点墨迹,再无其他! 难道···他这是要交卷? 可是···见他重新拿起画笔,并且还拿起端砚···王常青眉头一皱,还没弄清楚公子言究竟想搞什么鬼,就见他拿着吸饱了墨水的画笔,猛地朝那画纸甩去! “!” 王常青瞪大眼睛,他莫非是疯了?! “公子,你——” “啪啪——” 上前的步伐被那雨打荷塘的声音给制止住,见公子言专注的甩着墨,王常青张了张嘴,还是收回了步伐。他巴不得这公子言自寻死路,如今他真这么做了,他为何要拦?王常青淡定的看好戏,而台下的人却炸开了锅!因为公子言此举,显然是疯了! “是因为承受不了打击吗?” “可他是公子言”疯人谷都闯过,又怎么会怕这! “那他究竟想干什么?” “······” “爷,您怎么看?” 茶香满溢的雅间里,纷乱的嘈杂声顺着半掩的窗户溜进屋内,年轻的男子立在窗前,看着台上那抹素白,转身问道。 怎么看? 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杯盖,碧玺扳指在黑暗中随着动作泛着血红的微光,鎏金的黑色衮袍如墨般在榻上渲染,瞥了眼那台上的身影,唇角一勾,声音低沉暗哑却也嗜血冰寒:“喧哗取宠罢了!” ······ 台下和暗处之人所思所想公子言不知,他只知比赛的用的文房四宝都有商家专门供应,特别是墨,乃是江南第一墨的徽家供应。徽家制墨百年,他们不会选择做这自砸招牌的事情,更何况这些东西在比赛前都经过官员检查以确保万无一失。检查之后又要统一封箱保管,唯一的钥匙则在大赛的负责人手中。 所以—— 扫了眼站在一旁,一本正经的王常青,又看了看纸上渐渐渲染开的墨迹,公子言眸光微闪。 虽然不明白这个王常青为什么要害他,不过他计划了这么久的事情怎么允许这点小差错就被制止掉? 虽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让这墨看上去很正常,但实际上却像是被掺了水一般,但是······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水墨画的精髓就在于它的美在意境,而重不在它色彩的斑斓。所谓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勾、撇、点、染,毫无章法的墨迹随着笔尖的滑过而变得渐渐有型,淡出重染,水色变灰,浓处细勾,清晰有型。始终立在一旁的王常青亲眼看着那大块大块的墨迹在公子言的浅描淡抹中变成了远山、流水、楼阁、画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公子言异常的举动早就吸引了擂台上其他人的注意力,一开始见他只是拿着毛笔在那画上甩来甩去,众人还有些嗤之以鼻,可是如今—— 评审团的人还有那些官员们,不知何时都围在了那画架旁,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画纸:只见远处群山起伏,绵延若屏障,但用色之淡,仿若半隐在云雾之中。近处颜色加深,山形渐显,巍峨而不失秀气,厚重却不失灵动。而最初的那一点墨迹,化成山峰中半隐在云雾和苍翠中的方亭。山下,是蜿蜒的长河,仅用线条勾出河岸,河上飘着几艘船只,样式似商船又似游人的画舫。 远山、长河、方亭、游船······ 众人呼吸一滞,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公子言又在画的一侧提笔写道:东南形胜,三吴都会,滨州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最后一字收笔,锣声恰好响起,比赛结束。看着匆匆完成的画卷,公子言心底默默舒了口气,然后勾唇,侧身,将画展现给台下的观众。 一··· 二··· 三—— “我的天哪!” “怎么会!是我看错了吗?” “······” 片刻的静谧之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