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更是直接书信训斥,后来便是她所宠信的明崇俨天天放他坏水,生怕他有一日过得顺心。 他和母亲之间的争斗日益加剧,可父亲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对母亲的依赖也越来越明显。李贤有时候觉得,如今的自己装扮得像模像样,好似真的是国之根本的太子,可万一哪天父亲一病不起,母亲大权在握,他便被母亲赶尽杀绝,好似泥地中的蚯蚓一般不堪。 如今父亲忽然有了要打压母亲势力的迹象,他一时高兴,便忘形了。 ☆、第102章 :有 匪君子(五) 面对二兄,李宸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好。 言语有时候十分苍白无力,忠言又逆耳,说什么似乎都是不好。若是她和李贤易地而处,或许也做不到比他更好了。母亲如果是那么好应付的,又怎能成为史上独一无二的女皇? 成败盖棺才定论,何必前事到如今? 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皇帝不尽相同,所立所废的储君也尽不相同,有人是治国安邦之才,有人是祸国殃民之首,如今的李贤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祸国殃民之辈。 大阿兄的猝死已经无可挽回,日后二兄有任何劫难,她不论如何都会替父亲护他周全。 满怀心事的李宸心不在焉地跟二兄李贤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回去凤阳阁了。父亲说她最晚明年开春要出降,如今已是春天,那就是她顶多还有一年的时间。母亲去了感业寺念经礼佛,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先是京师地震,接着便是河南、河北干旱,如今又是东都洛阳在闹饥荒,听说最近边境也在蠢蠢欲动。 在这种外忧内患的情况下,她实在是不该再给父亲添乱。 但是要她不为自己的婚姻争取,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只好任性一回。 才进凤阳阁,凤阳阁中正在鸡飞狗跳。 李宸愣了下,一看,是灰鹦鹉在闹腾,凤阳阁里的宫婢都在追着它跑,那妖孽禽兽一边飞还一边鬼叫,“死人啦!死人啦!” 李宸:“……” 一直陪在李宸身边的舒芷见状,眉头微蹙,三两次便将灰鹦鹉逮了起来关进笼子里。 已经八百年没关过笼子的鹦鹉十分委屈,头埋在翅膀里。李宸看到灰鹦鹉的怂样,不由得好笑,又想起适才李贤跟她提起李敬业的事情。 不管是李敬业还是李贤,注定了都是会让她头疼不已。有时候李宸也弄不明白,母亲要当女皇,那就当好了,自己何必要想那么多,既要保全这个又要保全那个? 安安分分地当个单蠢的公主,又有什么不好? 她自幼被家人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父母兄姐都对她极尽宠溺,尤其是父亲对她几乎千依百顺,他提倡节俭,自己也真的十分节俭,可是对她却只怕给得不够。她拥有大唐人人羡慕的茶园不羡园,她幼时沉迷于练字,父亲便拨冗陪她习字,后来沉迷古琴,父亲将自己所珍爱的古琴送给她……不论是父亲还是兄姐,对她都极好。母亲对她也很好,可母亲骨子中追逐权力,注定了最后要与父亲一族对立,甚至连子女都不顾。 李宸想,她也不是想要标榜些什么。 她斗不过母亲,可是这些年来父亲兄姐对她的好历历在目,她明知日后兄姐们的遭遇,又岂敢就此避退?虽然资质有限,无法像母亲那般风厉雷行,杀伐决断,但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父亲兄姐做些什么,好歹日后能不愧对于自己。 李宸并没有沉浸在消极的情绪里太久,没一会儿,她就琢磨起到底怎样才能让父亲愿意让她选宋璟当驸马。 宋璟这个人,她无论如何也要争取的。 她回过神来,问舒芷:“舒芷,你觉得我想要招宋璟当驸马,如何能说服我的父亲?” 舒芷含蓄说道:“某以为,只要是公主亲自钦点的驸马,圣人大概都不会喜欢。” 李宸一愣。 舒芷笑着提醒,“公主莫非忘了,当日皇后殿下问您为何不想出降,您跟皇后殿下说,因为那些人什么地方都比不上您的父亲,所以哪里都不够好,您不喜欢么?” 李宸:“……” 她尝了一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有苦说不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