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很懂,他笑着:“这么快?程程,你让我想起婚这个字,大概就是女人昏了头就嫁人了。” 好像什么都在预料之内。 人生,没什么好惊讶的。 简嘉嘴唇一弯,笑了出来:“那姻呢?就是女人总会有原因才嫁人。” 两人都笑得毫无芥蒂。 许远看着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程程,穿宽吊带白裙子,两只纤细的胳膊挥舞着,像从夏天里生长出来的一样,她在简母的一个眼神示意下,用奶香蛋糕的口气,对他说:“哥哥好。” 人们常常笑着笑着变得尴尬,无话,许远很温笃地告诉她:“如果,以后有事,我希望你第一时间能想起我。” 许远戴着眼镜,特别容易给人一种知性通达的感觉,像象牙塔里的,年轻学者,跟商人完全不搭调。 他眼睛里叹气:“程程,我不想因为叔叔的事,你对原来认识的人总抱有敌意,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你知道的,我对你和阿姨没有想过要疏远。” 说这话时,他身上还是没有一点芥蒂,脸上是简嘉熟悉的笑。 因为熟悉,所以在简嘉身上发酵出信任感,她又有点腼腆了:“不是的,我没有敌意,我说不好。” 她替别人觉得难为情,好像,有些事一旦发生,有些关系就必须了结才是常态,然后,彼此都觉得比较舒服。 手机屏幕亮了,显示的是“某人”。 这是简嘉对陈清焰的备注。 她摁掉,问许远要不要再上去坐坐。 许远拒绝了:“记得我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事,我希望你能想起我。”他再度用非常温存的目光看向简嘉。 楼上,陈清焰接到南方分院打来的一个电话,那位脊柱侧弯达到90度的乡下姑娘,在经历了常人难能忍受的术前“牵引”后,可以手术了。 只等陈清焰动身。 他记得,姑娘颅内有他打入的十根骨钉,骨盆上,两条牵引架,她在巨大的痛苦中等着他去拯救。 他必须尽快走人。 简嘉上来时,陈清焰就是要离开的架势,他又留下一张卡,是彩礼,留给简母,解释得也非常俭省,把简嘉带车里说话。 “我马上要去分院,然后去香港,至于,我家里,你先不要过去。”他看她那张恍惚期待的脸,笑了笑,“你也应付不来,等我回来再说。” 信息量太大,一句话,就是他要走了,离开南城。 简嘉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来看我。”陈清焰忽然握了下她的手,声音放得低,旋即正常,“有事情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程述,我安排好了。” 简嘉还是不说话。 陈清焰觉得小女孩可能需要哄,看到睫毛在颤,翘着,像什么动物的尾巴,他抬起脸,看看蚂蚁公寓,“让周琼把房子退了吧,搬过去,你可以住我那,也可以住,”停了一下,声音像掉下来的一团火,烫第二次的晚上,“有马鞭草味道的房间。” 幸亏,他说的不是石楠花。 她发现,自己作为新婚妻子,对远行的丈夫一句话也没有。 上言长相思,下言加餐饭。 好中学语文老师风,简嘉想笑,她不知怎么乱凑起两句,但不愿意讲,而是说:“我春天会很忙,要答辩,要毕业,还要工作,”她用了点小小的坏心思,对陈清焰,“我努力抽时间去看望陈医生吧。” 那语气,像是妈妈对待总缠人要抱要吻的两岁儿童。 他根本没留心听,只是,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她,好像抓到光又怕朝西隐匿,陈清焰亲了亲简嘉的侧脸,赝品也要爱护。 “今晚和我一起。”他低声说,吻到了额头。 第21章 一整夜,陈清焰喊了她三十三次“程程”, 像叫心爱的东西。 大概, 后鼻音真的好美。 简嘉觉得fox的兽头钻进身体里面,又在台风中疯癫, 那么凶恶, 陈清焰体力好到让她没办法思考,他每撞进来一次,她就觉得世界失真一次, 屋子里, 黑色, 白色, 灰色,加在一起, 却变成彩色的了。 她以为陈清焰射出的是爱。 这种事,没有爱怎么可以做呢? 两天后,程述开车去机场送陈清焰。 “小别胜新婚,程程,你别急哈!”程述又半吊子地开起玩笑,只有他在笑。 一整个车厢。 显得稀薄, 缺氧。 陈清焰还在检查带的东西, 他极端认真, 细心, 在对待工作上, 到了吹毛求疵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