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闹!” 李成忱语气阴厉了不少隐隐夹杂着焦急不安,她抿了抿嘴唇,皱眉想了想,她确实不记得自己出过天花,只是娘经常把她出过天花的事情挂在嘴边说她命硬阴曹地府都不收,久而久之出过天花这件事自然而然印在了心上。 “溱茉、溱笍全身化脓溃烂,窈窕动人的身段变成一个个全身肿胀的怪物,疼痛至死,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比起这种生不如死的死法大家宁愿选择一刀毙命,宸元殿现在人人避之不及,更别说用心照顾太子殿下了。” 琯夷声音平静透着几分苍凉:“公公你曾对我说,奴才与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身为奴才要时时刻刻为主子思量谋算,我并不太聪明,身为奴才能为主子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太子殿下、贵妃娘娘待我都很好,我只是尽我所能做我该做的事情。 太子殿下孤零零一个人,很可怜的,我心疼。” 皇后早逝,萧赭贵为九五之尊,他是萧璟的父亲更是全天下的君王,天下为重硬生生隔开了一个父亲对爱子的怜爱之心,萧璟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空荡荡的宸元殿,身边是摄于皇权侍奉的宫女太监。 她眼睁睁看着昔日英姿勃发的少年高烧不退,头疼呓语,浑身疼痛,消瘦的不成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她害怕他也会像那些宫女一样慢慢被病痛侵蚀然后死去。 “可有不适之状?” 她摇了摇头方才意识到他看不到她,身子微微凑近窗户道:“我很好,王太医说蜀中逍遥王府的人八百里加急送来一个方子,据说是江湖上很厉害的一个神医开得,昨日太子殿下症状真的好转了不少。” 李成忱手指微动隔着虚空描画着她影子的轮廓,欢喜雀跃的语调让他的心情舒展了不少,安静的听着她详细的向他报备萧璟的病情变化。 大至红疹蔓延程度,小至一言一语,事无巨细,偶能听到她的抽泣,亦能听出她因为萧璟多喝了几勺粥掩饰不住的开心,他甚至能通过她的每一个情绪变化看到她脸上惯有的小表情。 “太子殿下一直心心念念你写得苏奚集序,你能不能给他写一写?” 室内没有任何动静,她黯然的盯着圆饼似的大月亮,是不是很让他为难?应该不那么难吧,他每晚都有在写字啊! 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琯夷眼疾手快的去关:“不能开!” “苏奚集序。” 她愣了愣,手上力道松了,从窗户中递出来一副卷轴,一件披风,还有两支糖葫芦! “外面冷,早点回去吧。” 她抱着卷轴回至宸元殿,萧璟刚刚喝完药躺在床榻上摆弄着一个白玉九连环,气色好了不少,可见那个药方确实有效果:“太子殿下,我帮你讨来苏奚集序了。” 萧璟神色恹恹的病容透出几分兴奋,琯夷跪在地上把卷轴打开,可惜她没有想到卷轴会那么长,不停的往后挪,直至她撞在碎玉镂花月洞门上,纵然她看不懂书法也被这幅卷轴的气势震惊到了。 同一篇文章里出现的相同的字都有着其独特的韵味,酣畅淋漓,大气磅礴,总之不太像在写字更像是在画画。 萧璟撑着床榻抑制不住的轻咳了起来,琯夷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它又跑不了,太子殿下不用着急。” “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想要太子殿下长命百岁。” 门口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哥哥,你在吗?” 她惊讶的望向殿门,萧璟靠着软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常人无异:“弟弟不要进来,等哥哥病好了就教你写字陪你练武好不好?” “想哥哥。” “你把书架上左数第二个格子里的书背熟了,哥哥的病就好了。” “我明天背熟了明天就能见哥哥?” “嗯。” “好,我这就回去背书,哥哥乖乖吃药,不苦。” 软软糯糯的声音十分乖巧,萧璟别过头去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声音沙哑:“哥哥乖,珞儿也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