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不作声。 纪九却知道这是默认的意思。 稍稍静默了片刻。 他又道:“放心,养得起你。” 纪九眼皮一跳,气呼呼瞪眼:“我又不是在意这个!”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 纪九哼唧一声,扭过头不搭理他。 温墨嘴角弯弯翘起,转过方向盘,拐了个弯:“小九,我想靠自己给你一个江山。” 清润的嗓音响在逼仄的车厢里,他迎着夕阳,下颚线条流畅,轮廓分明。眉眼被橘红色的光芒磨得不甚清晰,让人捕捉不到他眼底的情绪。 可纪九听得分明,他语气里满是认真和坚持,隐隐带着几分固执。 他很喜欢素色的衣服,今天换了身蓝色的衬衫,显得气质格外干净。领口第一颗纽扣随意敞开,露出滚动的喉结,再往下,锁骨若隐若现。 一瞬间,纪九起了很多很多念头,却乱七八糟缠在了一起,捋不通顺。 自从上了大学,他似乎真的没有向家里伸过手,除去学费,生活费基本是做程序赚的钱。 外国人注重效益,即便温墨没有工作经验,但他程序写得出色,赚得自然也多。 纪九没问过他这些年到底存了多少,心里大约有个含糊的数字。 事实上,温家家训和纪家很像。纪长德早年当兵出身,受部队影响,对子孙要求十分严格,相比之下,温家老爷子稍微态度柔和些许 ,可该有的规矩一样不少。 想要延续一个家族的繁荣,就必须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因此温家几个兄弟一成年,老爷子便有意识锻炼他们的能力。 撇开这些因素不说,单从温墨自身而言,旁人看来,他或许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性子,好像这世间,没有任何值得他上心的事情。 然而纪九清楚,表象终究是表象。若是他有一辈子依附于温家这棵大树的想法,就不会去考麻省理工了。 如同原剧情一样,有些细节始终没有改变。 —— 晚上七点,天彻底黑透。 纪九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车子缓缓停了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车门被人拉开,一股习习凉风贴上了肌肤。 温墨把钥匙交给泊车的侍者,正想叫醒纪九,刚打开门,对上一双半睡半醒的眸子,笼着一层轻薄水雾,摇头晃脑地犯起了晕乎。 温墨似乎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背着乌龟壳的小女孩,情不自禁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他的嘴唇冰凉,缱绻的一吻,持续的时间有些长。 纪九晕晕乎乎地想,自己又哪里招惹到他了? 须臾。 纪九快要喘不上气,隔着衣服揪了他腰上的一块肉。 他略微吃痛,倒吸一口凉气,却不甘心就此放过送上门的美味。 夜晚温度降得很快,又是临海地区,纪九只穿了一件短袖连衣裙,大片皮肤都裸露在空气中。 一阵海风袭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温墨察觉到怀中人的冷意,总算肯放过她,唇瓣撤开,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指腹在那粉唇上蹭了蹭,把残存的口红尽数抹去,愉悦笑道:“还是这招管用,都没有起床气了,下回继续。” “……”麻蛋!占便宜还有理由了! 度假村临海,隔一段距离便是沙滩,一下车,纪九依稀听见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宛若一首小夜曲,宁静悠远,自由而深沉。 酒店是乡村别墅式的,阳台正对着海滩,拿到房卡后,酒店服务生帮他们把行李放到房间,纪九和温墨去餐厅吃饭。 月光穿透椰树林,洒落一地银辉,夜空邃蓝。此刻,褪去了都市里的浮躁,不安与华丽,在这静谧恬淡的氛围里,一切杂念顿消。 纪九看着温墨修长的手指在虾壳上翻飞,心中美得冒泡,乐滋滋吃着碗里的虾肉。 得亏自己先下手为强,把温大爷收进囊中,不然这会儿还在苦逼地吐虾壳呢! 温墨剥完最后一只虾,用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筷子吃饭。 吃了一会儿。 纪九倏地想起一件事,惆怅地叹了口气。 温墨抬头:“怎么了?” 纪九托着脑袋,筷子戳戳碗里的饭,低声抱怨:“我一想到这几天熬夜做出来的设计最后要穿在季雅楠身上,就膈应得慌,早知道就不接这个单子了。” 温墨没吭声。 纪九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目光深处透着一抹困惑。 然后就听他自言自语道:“季雅楠?” 纪九眨了眨眼:“你不会把人家给忘了……吧?” 温墨沉默。 好半晌,黑眸幽幽闪了一下:“想起来了。” “……”纪九觉得这话题聊不下去了。 他一脸风轻云淡:“明锐珠宝的代言人是她?” 纪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