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他打电话她也不会接的。 但她倒是没有躲着,径直走了过去,陆胤川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闲着会玩手机,会打游戏。他坐在那里,单纯地等着,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玻璃墙外,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看什么入了迷。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孤独。 罗琳忽然想起以前程慈和他闲聊时说的话,“他其实很可怜的,左耳听力永久性受损,也不是完全听不见,但是你在他左耳边儿轻声说话,他经常会听不清。他也不怎么玩手机,一来不大兴趣,二来脑部受过损伤,有点儿轻微的阅读障碍,倒是不怎么影响功能,但是以前他多聪明一个人啊,一点点障碍都应该很难受。年纪轻轻的,一身的伤,他从来没抱怨过什么。我觉得其实他作为军人很了不起啊,如果是我,我做不到他这样的。为了不相干的人抛头颅洒热血,即便被人诋毁被人伤害,却从来不抱怨也不埋怨,只是努力地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生活。很了不起对不对?” 其实理智上,罗琳是很尊敬陆胤川的,他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 但是情感上,他也确实恨陆胤川。在感情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陆胤川察觉到有人靠近,缓慢地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似乎是紧张,抿了抿嘴唇,站了起来,“你好。” 罗琳酝酿到嘴边的嘲讽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最后只是偏了偏头,“我有点儿工作上的事要处理。等我半个小时,一起去喝杯咖啡?” 这是要聊一聊的意思。 陆胤川原本已经做好了吃闭门羹的准备,这会儿有些没反应过来似的点了点头。 罗琳很快就下了楼,带他去了门口的一家咖啡店,这会儿没到下班时间,人也不多。 两个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 罗琳开门见山地说:“程慈知道你安然无恙,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她现在对你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了,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你走没多久,程慈就查出来怀孕了。” 陆胤川点了点头。 罗琳:“那就好,那我就直说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决定要走的时候,程慈正好在b市拍摄节目。” 陆胤川:“记得。” 罗琳:“那段时间,他爷爷就张罗着撮合程慈和一个男生,两家是朋友关系,程慈自小也认识,知根知底,理工科男生,品性不错,但那时候你们在交往,程慈因为这个和爷爷爸妈生气了,觉得不尊重你。程慈很早就和家里说过过年要带你回去见见,但是过年她自己回家了,家里难免拿这个数落她,更觉得她自己找的男人不靠谱。程慈为了你甚至和家里吵了一架。本来要在家里多呆几天,提前回了清城,又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当时给我打电话,第一句就是她不要等你了。我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先哇哇大哭起来,反口说自己再等你一个月。” 服务员端咖啡过来,打断了罗琳的话。陆胤川似乎转了转眼珠,不自觉屏住的呼吸,这会儿才吐了出来,他低着头看桌子上的咖啡,眼睛一眨不眨,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 罗琳不想去猜他的情绪,自顾自说着,“她等了一个月又一个月,家里发现了,你又找不到人,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家里一度认为你是个骗子,后来虽然知道你不是,但对你也是彻底失望了。要程慈去做人流,程慈答应了,到了医院又后悔了,倒不是为了你,是她这个人本来就胆小,去做人流的时候月份已经很大了,还没进去,等排号的时候,自己先搜了下了解,然后直接吓跑了。后来她被家里接回去了,一直哭一直哭,她妈妈一直安慰她,陪她去的医院。” 说到这里,罗琳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然后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就是那天发给傅子鸣的。 罗琳冷笑了一声:“如果顺顺利利的倒还好了,可大概上天觉得程慈前二十几年过得太幸福了,所以故意折磨她吧!她严重贫血,没办法做手术。风险非常大。即便到了这个时候,程慈还是抱着几分希望,能等到你回来。” 陆胤川掐了掐眼窝,涨得发疼。 罗琳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草草收尾:“后来难产,大出血,一边刨腹一边抢救。她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一周差不多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