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信龙说:“你可以跪下来求我,或者让我一寸一寸折断你身上所有的骨头。” 涂诚格外平静地注视对方,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拾起脚边那条脱钩后的伸缩带,将它一圈一圈缠绕在自己的断臂上。 意思很明显,不要命,也要打。 卢启文也已经举着枪来到了他们身前,他目光瞄准一旁看似已经吓傻了的汪司年,又露出惯有的那种温柔笑容:“早点听我的,不就没这事了。” “我现在听你的,我以后都听你的……”涂诚显然伤得不轻,再这样下去就得被活活打死,汪司年跪倒在地,哭得犹如一个泪人,边哭边向卢启文腿边爬去,“求求你,求求你放诚哥走吧……我保证他不会去揭发你,我留下还不行么……” 说话间人已跪在了自己身前,眼睛鼻头全都哭得通红,倒衬得皮肤更白了,一张脸犹如象牙雕就,还挺我见犹怜。卢启文不禁得意,他俯下身,用枪口抬起了汪司年的下巴,笑着问:“心肝儿,你说说以后都怎么听我的——” 话音还未落地,汪司年迅速从地上弹起,撇出一掌将对方手腕翻折,枪口朝上—— 卢启文当然扣响了扳机,啪啪子弹打出两颗,混乱之中还是被对方成功躲走了手中的沙鹰。 亏得当初被涂诚往死里操练过一个月,一招兔子搏鹰使得相当老练,还顺势把人给擒下了。汪司年拿枪指着卢启文的太阳穴,一边小心后退,一边对喻信龙挑眉一笑:“喻导,麻烦放我们走吧。” 敢情刚才哭得肝肠寸断又怂又弱,都是演的。要不是眼下形势凶险,汪司年就要叉腰大笑了:谁敢再说老子演技差! 边说边往后退,退出狭长的玻璃栈道,一直退到了电梯门口。汪司年对涂诚说:“诚哥,你先进去。” 在喻信龙与喻家班的眈眈虎视下,两个人进入电梯,门及时关上,电梯轰然下降。 涂诚伤得太重,左前臂骨折不说,喻信龙每一拳都势大力沉,如千斤重鼎,可能肋骨断裂把肺都损伤了,咳了两声又吐了口血。汪司年心疼得厉害,强忍着鼻酸,报复似的挥起枪托,狠砸了卢启文的脑袋一下。 涂诚靠着电梯,微微仰着脸,粗重地喘息:“司年……” 听恋人一唤,汪司年回头望着涂诚,也轻声唤他“诚哥”,心疼之余更感内疚,眼泪是真的下来了。 涂诚抬起手,轻轻拭了一拭汪司年含泪的眼角。他的指尖肌肤有些粗糙,但触碰却是如此温柔,如此体恤,像在水中轻捞一轮皎洁的月亮,怕碰碎了这场惝恍迷离的梦。 他们很快来到一层。 电梯门一打开,两人就挟持着卢启文往大门处走,但已经有喻家班的人堵截在大厅里。 没一会儿,喻信龙带着大票追兵也赶到了。 包围圈正在收拢,汪司年扼紧了卢启文的喉咙,动了动手里的沙鹰以示警告:“喻导,让我们走,不然我真的宰了他。” “好,好……”喻信龙嘴上答应着,脚下的步子却没一点阻滞的意思,他迫近一步,涂诚与汪司年就后退一步。几双眼睛互相紧盯,谁也不敢有一丝懈怠。 忽然间,喻信龙抓住自己身前一个手下的肩膀,一下将整个人提了起来,朝着挟持着卢启文的汪司年就投掷过去。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有这招,惊惧之中,汪司年抬手就朝被扔过来的男人开了一枪。 卢启文趁机挣出他的钳制,拔腿就跑。涂诚赶紧一握汪司年持枪的手,调转枪头朝逃跑者的大腿射击。 可惜,已经没子弹了。 卢启文逃到了喻信龙身边,立即恢复气定神闲的富家子做派,转过身,冲绝境中的涂汪二人阴恻恻地笑了:“这把镀金的沙鹰,能装七发子弹,市面上很罕见,我好容易才托人走私回来的——枪是好枪,可子弹我没有装满,里头只有三颗。” “看来今天你是非要杀我们不可了?”失去了唯一逃脱的筹码,涂诚将汪司年护住身后,蹙着眉头对卢启文说,“杀了那么多人,不怕报应么?” “报应就是明天你们因为纷争堕楼上了头条,而我却躺在大床上刷你们的讣告。”卢启文又无比惋惜地看了汪司年一眼,然后心一狠,厉声道,“把大门封住,今天这两个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卢启文一声令下,就有人启动了大楼的防盗门,铁门缓缓降下,出口被完全封死了。 纵是涂诚只剩一条手臂,喻家班的人也忌惮他的功夫,只敢以人数取胜。他们像围困伤兽那样慢慢缩小自己的包围圈,然后自觉给喻信龙让出一条道路。 骨折的手臂竟还能动,涂诚摆出应敌的站架,他脸色如常,冷淡镇定,他肩阔腿长,后背挺直如剑。 “还要打?”困兽犹斗的硬骨头倒让人生出几分佩服,喻信龙淡淡说,“你根本打不过我。” “我确实打不过你,”涂诚坦诚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