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塌了,又得重铺瓦。五少爷自己就当了红娘,哪轮得上别人。 蚕姐往徐惠然的屋子看,灯还亮着,是不是就像崔莺莺跟张生那样,说着悄悄话。 陆璟没有大力摇徐惠然的胳膊,也没有松开手,只是重复了句:“你重生了?” 徐惠然看着陆璟,他应该害怕了吧? “新婚夜吗?”陆璟问。他自己都奇怪他并不惊讶,甚至谈不上伤心,也许这反而是最好的状况。 “你怎么知道?”惊讶的是徐惠然。 “因为那一晚后,你变了。你不再愤怒、清高、目下无尘;而是克制、隐忍、委曲求全,我曾想过多少次原因,却始终不得而解,原来是这样。” 对陆璟,徐惠然觉得已经够了解,原来还是不够了解。 “前世的我对你很不好,让你伤心了?” 徐惠然眼睛动了动:“你……” “我怎么了?” “你不奇怪我是重生的?你不惊讶?” 陆璟唇角荡起个苦笑:“我也奇怪。也许别得更让我惊讶,所以这个倒不觉得了。”这一晚上,能让他惊讶奇怪的事太多,他真的是有些顾不过来,还不如先抓最主要的。 “娘子,你恨的是前世的我,是吗?” 徐惠然的嘴张了张,说不出来。 陆璟低下了头,苦笑:“娘子,岳父母和昂弟后来真的这么惨?” “嗯。”这是徐惠然能回答的,想到父母和徐昂,眼泪又要流出来。 “那我们今世让他们不要这么惨,过上好日子行不行?”陆璟问,盯着徐惠然看,“你说过我会中举,我就中举了。你还说过我会……” “你上科春闱是中了进士。”徐惠然看着陆璟,如今她可说不准陆璟下科能中。 陆璟自然明白徐惠然的意思,故意语气轻松:“那我最后官拜几品?” “一品,首辅。”徐惠然看着窗外黑漆的夜里,给油灯的光亮映得雪带着些黄,大团大团的往下落。 陆璟点了点头:“若我这样,岳父母和妻弟,应该会没事的。” 徐惠然叹了口气,那也要他们能活到,而她不能死。但是跟陆璟在一起,前世都已经不幸,今世的事又怎么能说一定会幸呢? 陆璟没再多问,他有的是时间,可以一点点问出来。只要不跟徐惠然和离就好。 徐惠然上了床,又用被子把人裹住。陆璟睡在了她边上,还是连着被子抱着她:“没事的,有我在,那些事不会再有的。” 徐惠然缩了起来,那些可怕的事,又像在陆家时,有个小小的触角往外伸,似要吞噬她。徐惠然做了一晚上的梦,一会儿在北方的那个小县城里,陆璟抱着她;一会儿兴宁小郡主在跟她说什么;一会儿她在叫,好多人围着她在骂,有人把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 陆璟隔着被子拍着她,知道她在做恶梦,听着徐惠然的呓语,紧皱着眉。 快天亮,徐惠然安静了下来。 等徐惠然醒来,外面的雪还在下,天色也不见亮确是中午了。昨晚的事,徐惠然想起来,有些后怕。 陆璟知道她重生了,为什么她昨晚会说出来。那时真是给陆璟要逼疯了。 做鬼十来年,还是沉不住气。徐惠然暗暗骂自己一句。昨夜也许陆璟也是没反应过来,才那样,不知道陆璟今日会如何。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