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问,“够了?” 少年看着他,犹豫着抿了抿那粉粉的唇…… “是不是不够?” “……嗯。” “都要?” “……嗯。” “好。” 看他转身又往池中去,千落急得直跺脚,一旁的柳眉道,“这可奇了,放着外头小厮不使,你们爷这是要把命豁出去啊?这冻着了还了得。” “将才得罪了人家,这会子赔罪呢。”韩荣德在一旁笑道,“从夕兄,一会儿倒莫怪他了。” 叶从夕瞧着那满池搅浑的水,嘴角一丝淡淡的笑……、 …… 全部拿上来,大小瓷钵足有三十个,抬了花厅的条案过来,少年怀中捧着,仔细地按照高低大小不等摆开。湿漉漉的人滴滴答答一路的水,浑擦了两把依旧随在身边,看着这般摆设已然明白她的意思,心里更觉珍贵,近近地瞧她摆好后拿了水瓢一个个往哪器皿中加水,依旧是大大小小,亦薄,亦满,亦空落,直到将一旁的两只大缸往外舀了些水才算罢。 “怎样,行不行?”齐天睿问道。 “差不多了,只是没有小锤儿。”她说着又往四周望去。 “我知道哪儿有,来。” 说着拉了他就往那桃树下去,八只高几上都是价值不菲的玩意儿,有奇光异色的珠宝,也有金光闪闪的小金盅金茶盘。“挑,看哪个合适。” 她瞧了瞧,挑起两只晶莹剔透的玉簪子,通体细长,质沉,头上还雕出两只珠花小球。 他赞道,“这个倒正合适。” “这可不行,二百两银子呢,打坏了如何使得?”那主人家不乐意了。 “我买了,双倍给价。” 这人一身湿寒、腥气的池塘味,还这么势气,那簪子主人撇撇嘴还想争,被一旁的男人拦了,“送与二爷了。” 拿了簪子,她依旧蹙了小眉在桌边流连,齐天睿问,“还要旁的么?” “还缺个调音的,若是能有个玻璃盅就好了。” “来,拿这个。” 他顺手捡起,她一瞧,正是那只水晶罩雪…… …… 无弦,无板,乐声从水中轻轻敲起,每一只音符都像沾了日头下点点晶莹的露珠儿,入在耳中,清凌凌,金玉敲石;沁入心扉,颤巍巍,水波漾漾;青瓷托水,调不满弦上全音,少了的音调似突然没入了草丛,一时断了音,竟是生出那哑音泣诉、幽幽绵长的意境…… 白衣少年,清颜绝世,粗钵瓷碗上敲出天籁之音,这景象增之一分则重,减之一分则轻;玉簪就该是琴锤儿,那水晶罩雪就该是那青花薄水之中点缀的音调…… 一曲乐,情意潺潺,心思灵动;人沉醉,纤纤玉指随着那琴锤,上下翻飞,一时轻快,一时情切,一时缓缓绵绵,牵动人的心肠,缠//绵至极,又畅快淋漓;最后一音一锤击下,玉簪崩,水晶罩雪怦地散碎,那声音和着余音久久缠绕;雪花与水晶轻落,片片晶莹…… 一曲终了,人们的目光只看着那一片破碎,如此决然的惊艳…… …… 几人聚在花厅下,看少年将曲谱落成墨迹,轻轻吹干。赛兰会的赏品,独占鳌头。 待少年起身,千落看看众人又看向将将换了衣衫的齐天睿,眼中掩不住融融的笑意,“知道他是何人?” 齐天睿蹙了蹙眉,“还要怎么说?” 千落扑哧笑了,“难得见真人,难怪你也失态,只是却一直没听着我话的意思。” “嗯?” 看他不耐,千落未再继续,只将少年请了过来,“杜公子,请。” 少年微微颔首,“我并不是杜仲子。” 柳眉惊道,“什么?你不是?” “‘杜仲子之传承’。”少年说着抿抿春唇,两只小涡儿好是恬静,“杜仲子是家父。隐世闲居,好弄琴乐。我不过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