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天不回去,老太太让我来瞧瞧。” “我没事,就是累了。你去吧。” 说着齐天睿迈步离开,看他拖着一条腿,显是不支,天悦忙一步赶上,扶了他,“那我也不过去了,咱俩说说话。” “嗯。” 兄弟二人搀扶着回到素芳苑,院门一闭,一府的喜庆便都隔在了门外。一片漆黑的小院,一丝热气都没有,天悦不觉心凉,二哥上京前把素芳苑的人都撤回了私宅,昔日最惹人艳羡的赏花楼,一夜之间似风雨席卷,人去楼空…… 拾阶而上,老旧的木头吱嘎作响,一拖一步,一步一停,短短的木梯,每一阶,踩下去都像能引出楼上的琴音,飘飘渺渺,山林小鸟…… 天悦跟在后面,不敢追,待到推开房门,窗子没关严,冷风阵阵,吹得帐帘呼呼地卷起、打落,鬼魅一般;房中没有炉子,没有火烛,与外头一样的湿冷,天悦蹙了蹙眉,“二哥,这如何歇得?不如到我房里去?” 齐天睿没有应,走到桌边擦亮了火石,残留的半支小烛挣了好半天才竖起了捻儿,勉强映出一小圈光亮。天悦忙去关上了窗,回头,见齐天睿在桌旁怎么都摆不好他的腿,干脆拔拉开圆凳,席地而坐。 “二哥……” “天悦,那柜子里有一壶酒,你去拿来,陪哥哥喝两盅。” “哦。”天悦取了酒来,“我去吩咐叫两个小菜上来……” 齐天睿一把拽过,一仰脖子灌下一口,冷酒冲入肠胃,一刻冰凉,一刻就似火烧,烧得他心肺炸,那揪心的痛便似放缓了些,轻轻嘘了口气…… 天悦挨着他坐下,昏暗中,浓浓的酒气…… “二哥,” “嗯,” “你跟老太太说嫂嫂在私宅,可她其实……”天悦悄悄瞥了他一眼,“你们两个吵架了?” 屈膝支着肘,他手中的酒壶晃晃悠悠的,手颤抖,似控制不住,摆两下,凑到唇边抿一口…… “这么久了,再有什么你俩也该气够了吧?怎么还不把嫂嫂接回来?”天悦说着皱了眉,“二哥,你与嫂嫂虽是夫妻,时候倒短。四年前,我初进宁府就认识她,她从小没了娘,家里又不宽裕,说是小姐,其实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做针线,做吃的,每天都忙。天生的音律,连师傅都不及她,她的谱子,字字千金。如此才华,皆因是个女子才埋没在后宅庭院之中。可不瞒你说,见过她的人,没有不待见她的,乖巧通透,比那富贵人家的娇惯小姐不知强了多少。我早早儿地就知道她将来是我二嫂,还暗自替你高兴,可谁知,嫁过来,你就把她扔在一边,不闻不问,婶子……婶子天天地让她跪着,她也都受得,从未埋怨一个字!” 天悦越说越恼,“嫂嫂自己过得苦,还为我分忧解愁,劝我莫要逞强、答应要帮着我。可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对她怎样,她竟是恼了,不许我说一个字你的不是。那天在酒楼,我以为你总算动心要疼她,谁知竟是昙花一现!二哥,我知道……你在外头有知己,人各有志,你不喜欢她、不疼她也罢,何必如此对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丢?她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知交,我见不得她受苦!这一回师兄接了她走,可能是惹着你了,可他们只是兄妹,若当真有私情,以师兄的性情,怎会舍得让她嫁给你?二哥,嫂嫂绝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莫倚着这个冷落她、欺负她。这么久不接她回来,她都瘦多了……” “你见着她了?” 低沉的声音,烈酒烧灼的嘶哑…… “嗯?”天悦正一个人忿忿不平,忽地被插了一句,愣了一下方应道,“哦,这些时一直没见着,昨儿是师兄的场子,她来前头给他画脸,我见着了。想跟她说句话来着,没得着。” “她穿的什么衣裳?” “什么?”天悦一下没明白,“衣裳?哦,就是女孩儿家的衣裙,”想了想又道,“不过,不是平日在府里的打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