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得比她早,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道:“我这两天要加点班,周末可以休息一天,带你出去走走。” 周末是顾小黎生日。 顾小黎心里一动,在他怀里没做声。 那人又接着说:“记不记得你从前说过无论你将来成不成功,都要办一次个人展览,记录你跟舞蹈的每一个瞬间。” 顾小黎心不在焉,说:“有吗?我不记得了。” 像这种梦想,多半是她在学校时小有所成的时候随口说的吧,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别人怎么会知道? 但那人轻轻环住她,笃定的说:“有的,当然有。” 他胸膛贴在顾小黎后背上,两人的心跳声像是重叠在一起。 顾小黎几乎要沉溺在这样的温情里。不过等那人起身去上班后,她还是洗漱了一番,出门去了趟医院。她找的是平常看病的那个医生,检查的结果是她的病情控制良好,只是仍要坚持吃药。 顾小黎小心地问:“得了这个病……有没有可能认错人?” 医生回答得很保守:“受过严重心理创伤的人,可能会选择自我逃避,忘记一些事和一些人。至于会不会认错人,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顾小黎听到这里,心中已有了猜测。 她确实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让她连周暮云的脸也记不起来?甚至,甚至可能将一个陌生人当成周暮云。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向那个人求证,但那人接下来几天都要加班,每天早出晚归,顾小黎连他的面也没碰着。 直到周五晚上,他才提早回来了,一见面就问顾小黎:“明天要不要订蛋糕?” 仍是记着她生日的事。 顾小黎摇头道:“不用了,我明天多炒几个菜就行了。” 她偷偷瞧了瞧那人的脸,故意问:“你喜欢吃什么菜?” 那人没在意,随口报出几个菜名。 顾小黎暗暗对照一下,不是周暮云喜欢的菜。这个,她倒记忆深刻,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但她反而犹豫起来,并不敢立刻揭穿那个人。 那人平日里忙到不见人影,那天特意空出一天。他将几天的工作量提前安排,挤在一块,到这时候还没忙完,又取出笔电来发邮件。 顾小黎就坐在旁边安静看着。之前的多少个夜晚,她也是这样看着那人的侧脸,偷偷琢磨着他们的未来,想象着两人白首的样子。 她说过等她的腿好了,她要为她跳第一支舞,可惜跳不成了,顾小黎一阵心酸,忍不住叫道:“周暮云。” 那人动作一顿,慢慢抬起头来。他没有应声,仅仅是看了顾小黎一眼,他的黑眸乌湛湛的,目光冷得似落满雪的冬夜,直撞进顾小黎的心上。 顾小黎的心像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从骨头缝里泛出了疼。她听见自己声音沙哑的说:“你不是周暮云。” 那人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顾小黎从来不知道时间过得这样慢,她站在那里像是等了一个世纪。而后那人合上笔电,扯松了颈上领带,大大方方的回她:“对,我当然不是。” 顾小黎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乍然听到这句话后,她的耳边还是嗡地响了一声,愣愣站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那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跟前叫她:“顾小黎?”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她的脸。 顾小黎一惊,反射性地避开了。 那人的手僵在半空中,隔了一会儿才慢慢收回去。 顾小黎抬头问他:“既然你不是周暮云,为什么要冒充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