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已经大亮,站在宫殿门口,便能看见昨夜留宿在此的人纷纷起身,打算离开。 他们虽然落了水,但在水里泡着的时间并不长,加上毕竟是成年男子,火气旺足,又不似赵璨一般受了伤,所以这会儿虽然身上仍旧不大好,但坚持着赶回家总能做到。 平安从旁边转入后殿,赵璨也已经醒过来了,正在喝粥。 小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找过来,正跪在他床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呜呜呜……都是小福子没有照顾好主子,求主子责罚,呜呜……” 平安:“……”感觉自己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赵璨也有些尴尬,小福子是早就跟着他的人。他之所以用他,是因为小福子十分忠心,而且又细心,将他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然而有些时候,这心思也未免过于细了一点,真是让人头疼。 他待要说几句,但小福子在这种时候,是怎么说都听不进去的,一定要认为是自己的失误和疏忽。 见平安过来,他将手中的碗搁下,加重了语气道,“好了,并没有责怪你,身子好了没有?” “好了,早就好全了!”小福子原本还想哭两声,听见这句话,连忙打住,抹干净眼泪大声道,“接下来主子就交给奴才伺候,保证打理得妥妥帖帖的!” “嗯。”赵璨道,“你先出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 “是!”小福子站起身,转过身来看着平安,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样子都给他看了去,颇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跑掉了。 平安:“……”宫里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人这不科学! “回来了?”赵璨看向平安,低声问。 平安点点头,走到床前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烧了。” “辛苦你。”赵璨握住他的手看过来。 平安默默抽回手,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低着头不说话。 赵璨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想要问什么,就问吧。”他说,因为烧了一夜,所以到现在嗓子还带着些许沙哑的韵味,尤其是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平安道,“开阳去接的长春真人,所以你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是吗?” “不。”赵璨摇头,“只是防患于未然。”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头上那个生死之劫的说法,也是时候摘掉了。” “所以昨夜的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并没有什么瞒着我的?”平安抬起头看着他。 赵璨沉默片刻,才道,“不,我知道一部分。” “不光是知道,恐怕还是你安排的吧?”平安尖锐的指出重点。 赵璨苦笑,“平安,我并非有意隐瞒你,只是你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我如此行事。但我却不得不做,说出来不过徒增你的担心罢了。原以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谁知……” “哪一步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平安打断他的话,问。 赵璨愣了愣,道,“刺杀。” 果然,事情跟他猜想的一样。所谓的刺杀,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皇帝。或者说,目标正是皇帝,但并不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是要他的心。 这一步看似凶险,但只要安排得当,实际上并不会太过危险,不仅如此,还能够得到足够的好处。 救驾之功,在帝王心中的分量如何自不必说。 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垂垂老矣,又怕死又念旧情的皇帝。 从听到长春真人的暗示,又见到开阳开始,平安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怀疑。但是真的听到赵璨承认,心中的情绪还是非常复杂。 他可以理解赵璨孤注一掷,想要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里的做法,也明白赵璨又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然而……谁又能为他当时眼睁睁看着水榭倾塌的心情负责呢? 平安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事情已经如此,你成功了,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是对的。我还是要说——这件事,我不同意!” “对不起,平安。”赵璨立刻开口道歉。 其实在做这件事之前,他是犹豫过要不要告诉平安的。毕竟他的事情没有隐瞒平安的必要。但想到平安绝不会同意他去冒险,最后赵璨还是选择了不说。 有一度赵璨其实想过放弃这种打算。毕竟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一切只是锦上添花,并没有那么急切要去达成。既然决定要放弃,自然就不用纠结要不要告诉平安了。反正也只是一个想法。 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晚进宫之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