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到底是主子,往日里情分再浓,真是搁到了实处,那情分也是禁不住几分击打的。好在,她没起了旁的心思,到底安分守己的过日子,才是正经。 等着绿莺过来伺候的时候,萧淑云见她忙完了手中的活儿,端了针线筐,就要往外头廊檐下给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做针线活儿,忙叫住了她,然后顿了片刻,才缓缓道:“到底主仆一场,她既是一心觉得,做了姨娘,便能叫自家的儿女出人头地,我这个做主子的,便圆了她这心思。你去找了那人牙子,把人买了回来,二爷倒是和住在凤凰县的襄郡王相交甚好,你问问他,可愿去郡王府里,做个侍妾。” 这倒是如了那丫头的心意了,绿莺挑挑眉,心里却也念着往日的情谊,就忙叫人追回了那珠儿,亲自把这话,说给了她听。 珠儿本是心里头藏了一腔的恨意,她倒不是恨萧淑云,却是恨那绿莺,主子都不回,这便自作主张,发卖了自己。虽是也留了人下来,说是盯着人牙子要把自己卖去好人家。可到底要去的人家如何,她也不知道。 她原是心思主子是个好人,便是以后自己万一得了宠爱,依着主子的为人,也绝对不会生出歹意害了自己。 可一旦被卖了去,前途茫茫的,未来的主母若是个母老虎毒蝎妇人,那她又怎敢老虎嘴巴上捋胡子,把自己个儿的性命当玩笑。别的儿女前程看不到,自家先一命呜呼了。 绿莺见那珠儿一脸纠结,却是心里满满不耐起来,她虽是心思粗浅,却也知道,若这珠儿真是一心为儿女求前程,这般的好事,自然是一口便应下了才是。 好歹以后也是郡王府的庶子,那前途,可不比当个县令的庶子也好的太多。这般迟疑,只怕是,心里头也不全是为着所谓的儿女前程吧! 正是不耐烦,要出口责骂,却见得珠儿似是断腕的壮士一般,抬起了头,目光狠绝坚定:“我去!” 所谓火中取栗,险种求富贵,她便不信,她这辈子,就只是个丫头命。 萧淑云知道珠儿最终还是选了去郡王府后,倒是默默了好一会儿,才叫碧儿去包了一千两的银票,叫绿莺给了那珠儿。 “这是我给的嫁妆,告诉她,以后多保重。” 碧儿亲手包了那银子后,心里沉积了一日的凉气儿,却是开始慢慢散开了去。主子到底还是长情的。 日子慢慢的又平寂了下来,孔家来了几波儿人,要接了夏氏回去,却是被夏氏给破口大骂一顿,关在了门外。 到底孔辙是这三太太的亲生儿子,如今又是县老爷,他站在一旁也不吭声,这下人虽是得了老太爷的命令,却还是不敢就上前去,强行的就抓了那夏氏回去。于是来了好几次都是铩羽而归,这一来一回的,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要好几天,这一来二去的,倒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也不知道是为着孔辙的态度,夏氏终于知道,他这儿子,是一定要护着那萧淑云的,心里有所忌惮,还是因着萧淑云怀了孩子的缘故,总之,这夏氏,终于还是消停了下来。 虽是后头又不大不小闹了几次,偏次次都被林娇撞见了去,两人倒是没动手,可是嘴皮子上的官司,倒也是没少打。 孔辙明知是亲娘的不是,又见林娇只是小孩子一个,每每都沉默以对,再没有说过林娇半句不是的。夏氏自然又是一番伤心,然而终究还是没闹到萧淑云跟前去。 这一日,林娇又听见了夏氏叽叽歪歪背后说萧淑云的坏话,这自然是不能忍的,冲上去就和她闹了一回。虽说这事儿孔辙有吩咐,难得会传到后头去叫萧淑云知道,可闹得次数多了,也总是要漏出些风声去。 萧淑云已经两个月的身孕了,从一个半月的时候,就开始恶心孕吐,后来更是躺在床上,根本就下不得床。便是这般不适,可萧淑云仍旧觉得满心欢喜,这罪她受得心甘情愿,受得千恩万谢。 孔辙见得萧淑云这般难受,只有满心的疼惜和爱怜,每日里出去公办,都要交代了一遍又一遍,于是下人也愈发的精心尽心起来。 林娇被绿莺带着往屋里去,路上就有些忐忑起来,她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虽是对那夏氏很是不满,可瞧着他姐夫的脸面,也要忍让三分的。偏她如今不乖,非得和那老货置气。可叫她只听着那老货背地里埋汰她姐,却是不吭不哈忍气吞声,却又是不能够的。 绿莺见林娇此时倒是怕了,和刚才小老虎儿一般,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是变了副模样,不觉一笑,说道:“得了,姑娘也不必害怕,奶奶的心你还不知道,你可是宝贝疙瘩,顶多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姑娘听听便是了。” 林娇却摇头:“不是这个道理,姐姐的话,我该是一字一言都要听进耳朵,记进心里,照着做的。可是,有道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姐姐瞧着姐夫的脸不能发脾气,可我年纪小,却是闯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