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把书搬出去摆上;逢收摊时,又把书原样搬回。 李阿婆过去是她爷爷的战友,两年前,出了那档子事,她彻底和苏慧琴一家一刀两断,在上海没了依靠——那时候,也是多亏阿婆的照料,又是给她挤出来个小门面,又是把阁楼空出间房留她住下,给她省了一大笔花销。 “李阿婆锅贴”从那时至今,成了她在上海的新家。 下午七点,一切收拾妥当,陈昭从后厨要了五个热气腾腾的锅贴、一杯白开水,端到最里的小餐桌上坐下。 她刚抽出两张卫生纸擦擦桌面,身后,后厨窗口便探出个脑袋,慈眉善目的白发阿婆满面笑容,端出盘鸡蛋煎饼到取餐台上,“阿昭,再来个鸡蛋饼吧,阿婆还放了玉米,忒香咯!” 陈昭一口锅贴还在嘴里,闻声忙不迭向后摆手。 “不了阿婆,别弄了,我今晚还有兼职,到那里有的吃,省着肚子咧——你自己吃哈,我不吃了,吃不了了。” 老人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总跟阿婆讲客气。” 知人知底,却也不再啰嗦,擦了擦手便从后厨出来。 趁着用餐的高峰期已过,一老一少,你一盘子锅贴我一盘子煎饼,吃了顿平常的晚饭。 直至陈昭收拾盘子起身,满腹心事的老人这才低声把她叫住。 “阿昭呀,”李阿婆斟酌着用词,“你白天摆摊,晚上兼职,挣的钱又要养活自己,每个月还要给你爷爷垫一大笔医药费,是不是太辛苦了?你知道,阿婆家只有那个不孝子,只都当你是亲生的咧,你学学手艺,干脆在这里帮帮手,以后阿婆死了,这家店就留给……” “阿婆,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 陈昭知道老人什么想法,抢在前头打断了话音。 大抵怕人失望,又连忙亲昵地搂过老人肩膀。 她笑笑,“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笨得很,依我看,还是这么着,您再多活个三十年,等我女儿来了,我一定让她跟你好好学。” 陈昭自幼会哄老人家,这么几句家常话下来,约等于把“祝您长寿”和“不给您添麻烦”的意思说了个透。 老人开心了,又眼见着兼职的时间快到,她和阿婆说了一声,便转身到后厨,拉绳亮起通往上层的壁灯。 这顺着堪堪够她一人通行的楼梯往上能窥见的方寸之地,就是她住了两年的小阁楼。 面积约莫三十个平米,除了光线不大好、装潢也老派以外,其他能塞进去的家具基本都是一应俱全——为了照顾陈昭这年纪的女孩难免的爱美之心,老人甚至还把自己家里那个旧梳妆台也给拆了过来。 坐定在梳妆镜前,陈昭很快用十分钟画了个简单的妆——只包括粉底眉毛和口红。 至于重点加持整个妆容妖艳程度的腮红,她揣进包里,准备到了地儿再给补上,以免等会儿下楼吓到阿婆。 最后,套上黑色露肩上衣和同色调的a字裙,高筒靴拉链一拉,陈昭斜挎上装零碎物什的小包,又匆匆下楼。 “走了,阿婆,给我留门哈!” 门口公交105路上车,五站过后转地铁7号线,是她走了快两年的“兼职路线”。 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一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差十分。 出来得有些晚,已经快迟到了。 她不得不一边补着腮红,手忙脚乱把地铁卡塞回包里,又沿着大道一侧小跑起来。 还没跑出多远,就被一道路障拦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