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于陈昭而言,只是记得,那天自己在幼儿园门口等到人都走光了,才看见阴沉着脸的苏慧琴瘸着腿,一拐一拐走到跟前,当着幼儿园老师的面,扬手,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 “赔钱货!”苏慧琴骂她,“我怎么就这么倒霉,什么都没捞到,还接了一个拖油瓶?” 那是她所有悲惨人生的真正开始。 如今,暌违十三年,“父亲”这个称呼又一次摆在她面前,却是西装革履的青年人,当着爷爷的面,施施然将一份文件,塞进她的手里。 “您父亲陈正德,在我们钟氏集团旗下的诚通物流工作十年,一直表现良好,但上个月,我司主管在清理仓库的时候发现有一批装修材料被盗,经过排查,只有您父亲有充分的作案时间和动机……” 律师打量着她的脸色。 蓦地,复又一笑,“您放心,我们暂时还没有起诉,还在调查过程中。特别是我们董事长知道,陈同学,你和我们钟家还有不少的渊源,所以还支我来跟您说一声。只要您一句话,我们肯定是不把这点涉案金额放在眼里的,您父亲的问题,一定能够很好地解决。” 他这话一说,一旁的陈爷爷登时松了口气,不着痕迹地在背后扯了扯陈昭的衣服。 “……” 陈昭的思维却空前冷静。 经历过洛夫人的“劝慰”,她已经很清楚这些人的话里有话,并没立刻表态,只拍拍爷爷的手背,抬头,问了一句:“那钟董事长有没有说,希望我怎么感谢你们呢?” “不需要。” 律师说,“在这件事上,您不需要答应我们任何条件。我们钟家,不会做您想的那种下作的事情。” 那律师满眼都是看穿她想法的慷慨笑意,“陈小姐,我想你一定在想,我们是不是为了逼迫您对某件事就范,才刻意制造这起犯罪。但您确实想多了,这种偷窃行为,根据我们调查,至少持续了八年。老爷子的意思,只是这个事既然出了,不妨卖您一个面子,还有……” 一张机票压在了她面前。 “老爷子邀请您,下周六来参加我们钟氏的季度酒会,不知道您能不能抽得出时间?” 她低头,盯着那张机票,沉默良久。 爷爷在她身旁,说了一句:“昭昭,只是去一下……不碍事的,他毕竟是你爸爸啊。” 陈昭失笑。 “是啊,是我爸爸。” 在律师洞若观火的冷静眼神里。 她伸出手指,轻轻捏起机票。 那薄薄纸页无足轻重,仿佛她如浮萍无依的半生。 = 五月二十三号,她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走进钟家。 富丽堂皇的钟家,坐落于香港浅水湾,半山别墅,占地百亩。 她像是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只能强撑底气,默默无语地跟在律师身后踏进大门内,而后独自一人,被引到三楼的书房。 老管家对她亲切温和,钟老爷子也是个慈眉善目的白发胖老头儿。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那样彬彬有礼,一点也看不出对她有半点的敌意。 “坐吧,小同学,”老爷子甚至亲自招呼她在书桌正对面落座,耐心地问她年纪,在哪读书,也问家庭情况,未来打算,最后,又问了一句:“我都听手底下的人说了,你和我们阿齐,是很好的朋友吧?” 陈昭没有回答,满眼警惕m.DGLhTOyota.cOm